孫芸看向郭平東，眼神突然變得激烈起來，身體不斷扭動，朝他發出嗚嗚的聲音。郭平東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放心，她會跟我走的。」
他說着又看向孫芸，稍微加重語氣：「她知道誰對她好。」
孫芸停止扭動，神色變得沮喪起來，像是被這句話擊中了軟肋。廖雪峰則一直看着郭平東，既不掙紮也沒出聲，對方注意到了，目光開始變得好奇。過了一會兒，他走過來，在廖雪峰跟前蹲下，看了好一陣才說道：「你是不是很想和我說話？我可以讓你說話，不過你不許叫哦，否則我馬上殺了她。同意就眨眨眼。」
廖雪峰眨了眨眼睛，郭平東滿意地笑笑，伸手扯掉他嘴裡的布團。
廖雪峰咳了幾聲，把嘴裡的線頭吐出去，這才看向郭平東，說道：「她已經走了，不會來。」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把她媽的照片發到網上去。我知道她會看見的。」郭平東看了看孫芸，
「她一定會來。」
「她到金江那麼久了，要是想……」
郭平東擡手打斷廖雪峰的話：「你是不是想說，她當年因為被她媽打罵，離家出走，然後被人販子抓到達安，結果被我抓住，關起來，一切都是這個老女人的錯，所以她不會來救她，對不對？」
廖雪峰看着郭平東，說不出話來。他們花費一個多月時間才理清的脈絡，被對方短短幾句就帶過，而且語氣如此輕松，就像這些事都不足挂齒。
「要是她真的不在乎她，又怎麼會找到金江去？呵呵。」郭平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雖然沒讀過幾年書，但是我不傻。」
他說着看向孫芸，表情很得意。孫芸則低着頭，緊閉雙眼，嘴唇微微抖動，似乎想把所有聲音都隔絕在身體外。
「所以你隻想要她？」廖雪峰問道。
「對！」郭平東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隻要她。有她在，我這裡就能安靜下來。」他指了指大腦的位置：「沒有她，我就隻能不停殺人。說實話，殺人沒那麼好玩，每次殺完人，我很快就會煩躁，但是自從她來了，我就越來越不想殺人啦。」
他轉了個圈，臉上帶着孩子氣的微笑：「所以，有她我就會開心，就不殺人；沒有她就不開心，就會殺人。就是這麼簡單。」
廖雪峰看着郭平東，知道在那副年輕的皮囊下，靈魂已經徹底扭曲，早已無藥可救。就在這時，他的腦袋裡有什麼東西跳了一下，還等不及想清楚，就已經脫口而出：「我知道你為什麼要找她！」
郭平東停下來，看向廖雪峰，跟着皺起眉頭，抿了抿嘴：「我不是才跟你說了嗎？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哈哈。」
「哼，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廖雪峰緩緩搖頭。
「那你說說為什麼？」郭平東坐下來，帶着好奇的神情，像是打算聽他講故事。
「因為你根本離不開她。」
「你放屁！」郭平東跳起來，大步上前，一腳踢在廖雪峰肚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廖雪峰痛得縮成一團，孫芸跟着嗚嗚地叫起來。
廖雪峰喘着氣，一字一字地說道：「你說得……好像她就是讓你平靜的工具。其實說到底，是你已經離不開她。」
「你放屁！放屁！」郭平東又一連踹了廖雪峰幾腳。二十五歲男性的腳，踢在那具已年近半百的身軀上，幾乎讓廖雪峰暈厥過去，但他還是用盡全力，對郭平東說道：「因為……」
他咳了兩聲，
說完最後一句：「你還想當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