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案件的警官告訴我，他們已經查到周明的工資記錄，确實存在故意隐瞞收入的情況。
"不過，林女士，"警官猶豫了一下，"您女兒...她剛才來為周先生作證，說您有暴力傾向..."
我握筆的手僵住了。周婷？她才十七歲，周明竟然利用她來對付我？
走出派出所，天空陰沉沉的。我撥通李梅的電話，剛說了一句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薇薇，别怕。"李梅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我認識一個很好的離婚律師，專門打這種經濟控制案。還有，你要不要先搬來我家住？"
我看着手機屏保上婷婷小時候的照片，那時候她還會摟着我的脖子說"媽媽我最愛你"。眼淚終于落下來，但不是因為周明的背叛，而是因為女兒的倒不用了，梅子。"我擦幹眼淚，"那是我賺錢買的房子，該走的是他們。"
回到家，周婷和周明都不在。茶幾上放着一張紙條："我們準備去奶奶家住了。你好好反省。"字迹是周婷的，但語氣完全是周明的翻版。
我打開衣櫃，周明的衣服少了一半。走進周婷房間，她的行李箱不見了，梳妝台上的護膚品卻都還在。
我坐在她床上，發現枕頭上放着一張我和她的合影，被剪刀從中間剪開。
手機震動，是上海分公司HR的郵件，通知我視頻面試時間。我回複确認，然後打開電腦，開始準備競聘材料。屏幕的光照在臉上，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破土而出，那是二十多歲的林薇埋下的夢想。
晚上十點，門鈴響了。監控裡，周明醉醺醺地站在門口。我沒有開門，而是撥通了派出所的電話。
"他又來騷擾你了？"值班警官問，"别開門，我們馬上到。"
透過貓眼，我看到周明開始踹門，嘴裡不幹不淨地罵着。對門的王阿姨打開門想說什麼，被周明一嗓子吼了回去。這就是我愛了十七年的男人，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周明突然安靜下來，踉踉跄跄地走了。我靠着門滑坐在地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手機亮起，是一條陌生号碼發來的彩信。照片上，周婷和一個染着金發的男孩在KTV包廂裡舉杯，桌上擺着幾瓶洋酒。附言寫着："你女兒昨晚消費5888元，挂的你的賬。周先生說你肯定會付。"
我放大照片，周婷穿的那件上衣是我上周剛給她買的，标簽價799元。而我身上這件襯衫，已經穿了四年。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那家KTV。經理認出我是周婷的母親，态度立刻恭敬起來："周小姐是我們VIP，挂賬消費一萬多了，周先生說是您統一結算..."
"從今天起，取消她的VIP資格。"我把周婷的照片拍在櫃台上，"所有未結清的賬單，請找這個号碼。"我寫下周明的手機号。
走出KTV，陽光正好。我拐進旁邊的商場，徑直走向内衣專區。導購小姐熱情地迎上來："女士需要什麼款式？"
"最好的。"我說，"要最舒服的那種。"
試衣間裡，我看着鏡中不再年輕的身體，輕輕觸摸那些被廉價内衣勒出的紅痕。三百九十九元的無痕内衣貼合在皮膚上，像第二層肌膚一樣舒适。
手機響起，又是獵頭的電話："林女士，聽說您有意向看上海的機會？我手頭這裡還有年薪八十萬的職位..."
我對着鏡子挺直腰背："是的，我正考慮去上海發展。"
挂斷電話，我拎着購物袋走出商場。天空湛藍，陽光明媚。三十七歲的林薇，終于要開始為自己而活了。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