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被合上。
「儀娘對佛經感興趣?」
他驚訝一笑,不着痕迹地将經文收走。
「這經書是我友人寄放,若你喜歡,改日我替你買幾本易懂些的。」
可我還什麼都沒問。
他笑得不自然,絮絮同我講那同窗的糗事。
我沒告訴他,他心虛時,話會比平日多。
「你餓不餓?」我看着他,心口麻木,「我去買些菜。」
走在街上,我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心虛的是他,為何落荒而逃的是我?
馬車從我身邊擦過。
馬夫回頭罵我:「沒長眼睛啊!」
好像是沒長。
八年時日,我還看不清他的心意。
情情愛愛,抵不過一餐飯。
我挎着小籃,細細選着蔬果。
鮮魚上市,價錢降了不少。
芫荽小蔥炖鲫魚,加幾片姜一滾,最是滋補。
以往每次炖湯,肅羽都會從書房摸來。
一路嗅,一路歎,再從身後抱住我。
「若能得你親手炖的魚湯送終,斷頭飯也吃得。」
我便在添柴的間隙罵他一句。
攤販給我揀了肥魚,三下五除二去鱗。
我順帶着買了香料、蔥姜,便往回走。
去小院的泥路上,還有道惶急的腳印。
愈走愈近,哭聲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