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我竟發現這人長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勞煩娘子。」董大郎道。
我奚落他腿不能動,他就口頭占我便宜,這人倒是一點不吃虧。
不過也不招人讨厭。
董大郎八尺身高,我幾乎是半拖半抱筋疲力盡,才将他弄到窗邊的榻上。
然後,将她床上連同蚊帳都卸掉,打了水來,擦拭一新。
我忙裡忙外,董大郎的目光就一直追着我瞧。
很想給他腦袋上罩隻黑麻袋,生生忍住了。
收拾完屋子,廚房的粥也煮好了。
我先自己吃了兩大碗,才重新刷碗,盛好粥,給董大郎端進去一碗。
進屋的時候,董大郎正坐在窗邊看外面的流雲。
聽帶我回來的大娘說他十五從軍,是個很神勇的人,一年前,受了傷,才被送了回來。
那大娘還說他原就是投奔遠房表舅,他表舅三年前就死了,再沒什麼親人。
而我就是他買來的唯一的親人!
聽着責任感還怪重的。
「吃飯了。」
我端着粥走近,将細白的米粥瓢起,輕輕攪動,再瓢一勺放在吹邊吹涼,遞到董大郎嘴邊。
拿出以前哄老夫人喝藥那一套。
「吃吧,不燙,吃完了才有力氣幹别的。」
董大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誤以為臉上有東西時,才将目光移動到粥碗上。
他沒讓我伺候喝粥,自己擡手接住了粥碗。
「我自己來,手能動。」
董大郎的手掌寬大,手指修長,擡手喝粥的時候,能看見小臂的青筋,再往上,是一條猙獰的傷疤,沒入袖口往上延伸,警示着他以往的光輝。
他兩口喝完了碗裡的粥,破天荒的贊了一句「很好吃」。
我稍稍臉紅。
自認心靈手巧,能被主家看上,樣貌也不算差,可獨獨在廚藝一事上,我天生不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