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數年的時間,直到這裡的研究散播到了文明社會,直到引起劇烈的反向和聲讨之後,政府才扛不住壓力。
于是,一場大火悄然地燃起。
在那燃燒了幾個晝夜的熊熊的火焰中,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曆史的灰燼。
所有的秘密和曾經發生在這裡的殘忍,都在那場大火中被付之一炬。
但她沒有死。
因為她是她所經曆的那場實驗當中最好的樣本,因為她經受住了所有的折磨還能夠存活下來的唯一的孩子,她對疼痛的忍耐的極限,甚至遠遠地超過了所有成年的個體,她甚至都沒有瘋。
她和許多的樣本在那場大火發生之前就被秘密地轉移。
一直到……
“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孩子。”
她睜開那麻木的雙眼時,看到的是那個曾經在數年前那個曾經縫好了她臉上的傷的那個老人,他的頭發似乎又斑白了許多,但是臉上卻依然是帶着那慈祥的笑容,他臉上的褶皺堆積的更多了。
因為,南北的戰争開始了。
她所在的那個機構也在戰争開始後瀕臨破産,戰争的動員讓他們失去了政府的秘密支持。
“其實你不用驚訝,在當年那場轟動一時的殺人案庭審的時候我就在關注你了,你知道嗎?為了讓他們把你送到那個孤兒院,我為此可是花了一大筆錢去遊說,因為我知道不久之後,那個孤兒院就會迎來一些變化。”
他慈祥地擺弄着那些鋒利的銀制的手術刀。
“你知道嗎?你參加的那幾個實驗,我在其中也有一部分的資助,因為真的,當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了你是一個特别的孩子。”
他的雙眼愈加地和藹。
“你很特殊。”
“甚至在我親眼看到實驗的結果之後,我都忍不住地詫異,因為在第四次實驗結果之後,你的心髒整整停止跳動了十五分鐘。”
他一點點地靠近,臉上的表情收斂而變得凝重而探究,他前所未有地盯着她那麻木的雙眼。
他終于是開口。
“可你卻還活着。”
……
微風吹過了那漆黑的海岸線,滿是黑色油污的海岸邊,無數的魚兒在油污中煽動着魚鰓,沾滿了污漬的海鷗長長地悲鳴。
林恩的瞳孔放大着。
他依然記得那副畫面,那是在她記憶的幾年前,在她沿着那管道終于逃出了那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工廠之後。
她在那污染中墜落。
她步履蹒跚地從那滿是油污的海岸邊,從那無數的死魚和海鷗中一點點地爬起來,渾濁而空空地眺望着這個世界。
海浪聲的翻湧。
她緊抱着自己的布偶。
就像是一個拼命地爬出那大海的掙紮地不願意死去的魚,從那黑暗地大海中茫然地爬上這片陽光下的大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