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裴琰的诏令一下他就得回帝京,但是北境許多事由,關于未來這片疆域發展的走向,他尚未來得及跟下屬一一交代。
如今大隊伍已經走了半月多了,他連回去交代的時間都沒有,就要趕着歸去帝京,着實打亂了他的計劃。
拓跋朔蘭大聲喝道:
“我知道,你從來就不願意留在匈奴草原多一刻。行啊,那你現在就走,诏令我馬上給你,走吧!”
她試探的,吓吓他。想那一夜溫存後,他對有沒有一點點變化。
鶴蘭因修長如竹的身子已經站了起來,語氣不高不低:“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盛夏草原的午後,陽光灼熱不已,帳篷内就屬這個時候最為悶熱了。
躁郁的空氣裡,二人對峙時卻起不來一點火星子。
鶴蘭因按住眸底情緒,神情淡淡的将話鋒轉移:“昨晚之事……”
拓跋朔蘭打斷他的話:“我不用你負責,不過就是男女之間的一點情欲事罷了,微不足道。
鶴蘭因,我知道你想離開,你走吧,我絕不會纏着你。”
纏了他快六年了,死皮賴臉的這六年,她覺得也夠了。
且鶴蘭因是要歸去帝京當大周正一品高官的,怎會為了她留在北境當個地方官員?
也更不會為了她心甘情願留在匈奴當驸馬,罷了,她拿得起,摔碎了也要放下。
鶴蘭因走到她面前,眉梢的怒濃烈了幾分:“你将我當成什麼了?”
拓跋朔蘭:“你就當權色交易吧,以後對我們匈奴有好處的事兒,鶴大人記得想着我。”
鶴蘭因最是恪守禮數,面前的女子在一場歡好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他少有愠色的面容此刻也染了幾分薄怒,一身梅花紋的長衫更顯他清冷氣場,淡聲道:“也罷。”
他拿着自己的行李,走到門簾子前,頓住了身子:“權色交易這四個字,以後莫要再說一次。
你是公主,需記住自己的身份。”
那語聲冷得發寒,令拓跋朔蘭也僵在了原地,這是她第一次見鶴蘭因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似在生氣,生了好大的氣。
她聽見帳篷外傳來拓跋野不舍告别的聲音,讓鶴蘭因抵達帝京後,記得時常給他書信來。
拓跋朔蘭沒有走出去送他,身子無力的坐到了那軟塌上,兩眼紅着,說不出來話。
拓跋野走入帳子裡來,着急的道:
“姑姑,您在做什麼,都不去送送姑父嗎?你們以後要怎麼辦,以後還在一起生活嗎?”
拓跋朔蘭低下眉眼:“他不是你姑父了,我跟鶴蘭因的聯姻,是假的。”
拓跋野走過來拉着她的手臂,往外拽:
“快馬都給姑姑你準備好了,趕緊去道個别啊!
大周帝京離咱們匈奴好遠好遠,姑父是回帝京不是北境!
姑姑,您快去啊,可能這輩子就見這麼最後一面了!”
拓跋朔蘭糾結半刻,還是起身沖了出去翻身上馬,策馬在草原上狂奔了許久,卻在目光最遠的地方,看見了鶴蘭因離開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