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紀大了,揉了揉眼,看見行廊不遠處有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走來。
小欣子勾着身子看了去,看見裴琰走了幾步就背對着身後的宮人在吩咐着什麼,能清晰的聽見皇帝在說,讓人都退下,需要安靜之類的話。
他道:“王爺,皇上來了,咱們就先退下了。”
江雲娆此刻是坐在太液池邊的石凳上,身後金色淡紫的長裙在月光下泛着溫柔的光,她點首:“好。”
衆人退去,江雲娆聽見靴子踩在草地裡碾碎小草的聲音,她眼睛看不見了以後,聽覺格外靈敏。
她朝着聲音來的方向面帶笑意:
“皇上不是在跟裴國公拼酒量,讓昀兒當裁判嗎,怎的出來了,可是輸了?”
那明黃色的身影走近,扶起她的手臂朝着湖的邊沿走去,一步一步,江雲娆的腳還有一指寬就踩懸空了。
她忽的頓下步伐,身子停在湖邊:“你怎的了,今日怎話少了許多?”
“沒有,朕飲酒過多,腦袋有些暈,是以沉悶了些。”
他繼續扶着江雲娆往前走,江雲娆隻要再跨出去一步,人就會掉在冰涼的太液池裡。
這池水裡還有一個水性極好的人,一定不會存在讓江雲娆再會活着上岸的機會。
秋日池邊露重,突然間,從太液池便吹來一陣淩烈的風,吹得江雲娆用手臂擋了擋,身子一側就貼到了身邊人的胸膛上。
她因為眼睛看不見,所以聽覺嗅覺,還有觸感都會格外的敏感,忽的神色一怔。
江雲娆故作無意的将手掌,驚慌的落在裴琰的胸膛上。
裴琰的胸膛肌塊分明,用力的時候是硬邦邦的,且寬闊通吧,這怎是兩團柔軟,如女子的胸一般?
“皇上,這湖邊的風好大,咱們退後些,免得吹得些樹葉子在我們眼睛裡。”
江雲娆順口說着,手掌不經意地握住了那人的臂膀,由于貼得過近,她一點都沒聞見此人身上的酒氣。
而這臂膀之瘦弱,與裴琰素日裡會連連拳腳功夫的肌肉臂膀,全然不同。
江雲娆意識到事情已然不對勁,但是她很清楚,芝蘭跟小欣子已經回長樂殿了。
此人根本就不是裴琰,是會模仿口技之人,扮作裴琰,将自己身邊的人引開,然後趁着黑夜對自己下手的。
含黛面色陰冷的握住江雲娆的手臂,用裴琰的語聲說:“那好,我們換個地方坐下。”
她拉着江雲娆想從另一個方向繞去,再走去湖邊時,卻發現江雲娆身子不動了,但也沒說話。
她不由得用力了些:“愛妃,走啊,怎麼不走了。”
江雲娆冷笑,裴琰從不會這麼叫自己,且自己現在也不是嫔妃了,他更不會說這樣的話。
她立馬拔下自己頭上的金簪就朝着此人的肩膀刺了過去:
“你隻是會模仿皇上的聲線罷了,皇上說話的語氣,皇上的身形,你哪點模仿得了?你是個女子,我沒有猜錯吧?”
那金簪紮進了含黛的臂膀裡,鮮血極快的浸濕了那件明黃色的皇帝常服,妖冶奪目。
她吃疼的悶哼了一聲後,沒再耽擱的一把拉住江雲娆的手臂往前扯:
“是啊,我不是皇上,我是閻王,送你下地獄的閻王!”
她沒有當成皇帝的妃子,全是江雲娆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