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拓跋朔蘭:
“大人是孤兒,與公主成婚過,若是鶴大人死在匈奴了,公主會為他扶靈嗎?”
醫官平和的問句,似有誅心之用,一把長劍就這麼刺入她胸口。
拓跋朔蘭向後退了好幾步,似在害怕一般。
死?
扶靈?
多麼陌生的詞藻,多麼刺耳的表達。
她面色有些慌亂:“他死了,你就去跟他陪葬,你自己看着辦。”
辭歸将頭轉了過去,滿臉委屈:
“你們這些權貴,事情是你們做的,人折磨完了要死了,就讓我們醫官陪葬,真是不可理喻,毫無人性。”
拓跋朔蘭在後冷道:“再啰嗦一句試試?”
此事驚動了正在給拓跋朔蘭挑選驸馬的的呼延太後,她将拓跋朔蘭召來,面色有些凝重:
“朔蘭,你跟那鶴蘭因到底怎麼回事?這驸馬到底是選還是不選?”
拓跋朔蘭将頭垂了下去,不知如何作答。
呼延太後起身走了過來,拉着她的手,溫柔的看着她:
“你阿兄臨走之前,向我交代過。
說鶴蘭因若是待你不好,你過着不開心,随時都能調頭,沒人能按着匈奴嫡長公主的頭做事的。
這麼些日子我也看見了,你遇見鶴蘭因就是不快樂。雖然他來尋你解除誤會了,可你依舊痛苦。”
拓跋朔蘭擡起一雙猩紅的眼:
“繼續選驸馬吧,或許,換一個人,就不同了。我們再不用相互折磨,各自安好便是。”
呼延太後又再問了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嗎?你若是對他毫無感情,此刻就不會這樣難受了。”
拓跋朔蘭低聲道:
“小野還小,您身子從前打仗受過傷,整個匈奴王庭,要有人來撐。
我若是去了大周,嫂嫂孤兒寡母,若是有個什麼事情,我從大周趕回來,真的來得及嗎?”
呼延太後沉默了許久,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可我不願見到你為了匈奴,放棄自己心中所愛。
若是你阿兄在,肯定無條件支持你,你可以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拓跋朔蘭搖了搖頭:“七年了,是有些累了,或許鶴蘭因是不合适我這樣的女子的。”
呼延太後道:“你想清楚了就行,嫂嫂都會尊重你的意思。”
次日,拓跋朔蘭從匈奴王庭的王帳之中議事出來後,便道:
“烏日娜,派人去對面的雪山掘冰,越多越好,然後交給辭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