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攤開手掌上的酒壺蓋子朝着秦郁樓就砸了過去,那酒壺蓋子尖銳的一面正好刺中秦郁樓的眉心。
秦郁樓的笑意還沒從臉上斂去時,人就倒在了地上,鮮血流了他半張臉,人抖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甯珊月驚恐的看了看秦郁樓,又看了看裴昀:“他這是死了嗎?”
東宮太子那張清冷似凍雪的鋒利俊容上,翻攪起黑雲滾滾般的戾氣。
裴昀冷白指骨嶙峋凸起,拿酒壺蓋子的右手微顫了一下,眸色深暗:“他難道不該死嗎?”
三刀子,一刀一刀劃破了甯珊月的身體,他不該死嗎?
甯珊月連忙從地上撿起裴昀的披風攏在自己身上,朝他走了過來,滿是擔憂之色:
“秦郁樓的确該死,可我就是怕牽連到你。”
她開始仔細觀察起裴昀,已經在擔心那藥效在他身體裡是不是開始發作了。
裴昀背着手,不疾不徐的将門打開:
“此地不對勁,一路過來,都有隐隐約約的标記,孤覺得這裡還會再來一波人,咱們得趕緊離開。”
擡腳往外走時,裴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整個人的身子直愣愣的就撞在了半開的門上,砰的一聲。
甯珊月連忙俯身而下,跪着扶着裴昀,字字句句都透着凝重之音:
“是不是藥效開始發作了,這可是兩倍的量。你又是混着酒喝的,隻會來得更猛烈。”
裴昀看見的甯珊月嬌容帶媚,尋常的人影落在他眸眶裡變成了紅色。
他瞳孔有些不聚焦起來,用手肘推開了甯珊月,氣息也開始不穩:
“你将衣服能穿的都穿好,披風也圍好,孤派金吾衛立即送你下山。”
甯珊月咽了咽酸澀的喉嚨,心疼的看着他:
“我走什麼,把你扔在這兒自生自滅嗎,這藥什麼藥性我很清楚的。”
其實,她已經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了。
裴昀一把将她推了出去,砰的一聲将門關了起來:“這是個局,你應該猜到了。”
甯珊月往前栽了幾步才站穩,可她并未離去,而是轉身去敲門,猛烈的敲門:
“裴昀,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這個局是對我下的,你孤身入局,代替我被人暗算,我豈能一走了之?
你趕緊開門,你會死的!”
“你趕緊走,孤自己有辦法。”
裴昀将自己頭冠的簪子取了下來,紮在上次李文年給他紮的那個穴位上,都要紮出血來了,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的意識渙散下去,漸漸淪為一頭隻剩下欲望的獸。
甯珊月在外撕心裂肺的吼着:“你放我進去!”
裴昀身子靠坐在門裡邊,渾身如百萬隻螞蟻亂爬亂咬,自覺身體裡一股灼熱的力量正往外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