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頁)

那晚面紗未刻意遮掩住眉眼,沈之卿猜不到才是怪事。

見我點頭默許,沈之卿目光中帶了幾分微不可查的期待:“公主可覺上元夜那天的花燈,和往日有所不同?”

“花燈年年如此,不同的隻是遇見的人罷了,比如今年,就比往日有趣的多。”

說完我轉身離去,有時候,霧裡探花才更能引人魂牽夢繞。

我沒想到,今日我和沈之卿的會面竟被阿白撞到了。他冷着臉不說話,我問了半響才知,他竟是為了此事置氣。

“阿姐上次那麼晚回來,難道也是為了和他見面?”

我沒有同往常一樣哄他,隻是摸了摸他的頭:“阿白,你說過你已經長大了,你知道阿姐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阿白瞬間陰翳起來,憤怒的摔碎了一隻茶盞。

“如果當皇帝要你去和别的男人虛與委蛇,那我甯可不當!為什麼非要做皇帝,我們兩人在一起,就這般活着不好嗎?”

我緊緊捂住阿白因為激動略微泛青的嘴唇,看着他痛苦的樣子,心中反而越發平靜。

他還是太小了,完全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母後是謝家嫡女,外祖父是曾經的骠騎大将軍,平定西北,戰功赫赫,更是有從龍之功。舅舅從小和父皇一起長大,在父皇登基後就一直駐守邊疆,八方外敵十年不敢來犯。

但,功高震主,不是一句虛言。

謝家從門庭若市變成門可羅雀,隻用了短短幾年。

他們需要一個皇子,一個有着謝家血脈的皇子,來維持家族榮耀。

母後在懷顧書白之前,還有過兩次身孕,可無一例外,不是意外流産,就是胎死腹中。

最後一次有孕,她每日勒肚出門,直到徹底坐穩後才敢讓人知曉,吃穿用度全經謝家帶進宮的貼身奴仆的手,戰戰兢兢,九死一生才保下了這個孩子。

但可惜,是個女孩,便注定了隻能死于非命,母後知道,父皇不會再給她懷孕的機會了。

崔嬷嬷是母後陪嫁帶過來的老人,也是母親唯一的心腹。她做事,從來都是完美無缺,那個孩子,不可能活。

失去了榮耀的謝家,是護不住沒了母親的皇嗣。

我的價值隻有和親,而阿白的性命更是懸在刀尖。

我松開捂住阿白的手,冷冽了聲音,喚來了小桃:“告訴二皇子,明日我要去何處。”

小桃低垂了眉眼,恭敬的跪了下去:“二殿下,貴妃娘娘得了一株奇花,請公主殿下明日前去一同欣賞。”

阿白眼眶泛紅,還帶着不解的神情,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阿白,邊疆關系進一步惡化,和親是在所難免的。”

阿白驟然緊握住我的手,像是要将一口牙咬碎:“陳淑儀這個賤人,她怎敢讓你去和親?害死了母後不夠,竟還想要将你送去那邊塞之地受人欺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