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雖然是在東宮授課,因為母親的緣故,倒也經常來這裡。
我一進門,就坐上了夫子的位置。
懶散的妹妹們瞬間鴉雀無聲,站起來向我行禮:「參見蘭台令。」
「聽說你們課業不夠多,每天學坊間長舌婦,聊些情情愛愛,家長裡短。」我冷冷看着她們,「三十年前,大長公主才建的女學,讓你們能和男人一樣學四書五經,從龍之策。
「當今我朝也隻有柳祭酒一位正兒八經的女官,從七品罷了,連上朝都不夠格。
「你們不好好念書,不想着如何出将入相,倒有閑情雅緻胡說八道。怎麼,是想跟男人成了親,在後宅裡繡花做飯,當你的三妻四妾,仰仗男人的恩寵過活?!」
妹妹們大氣不敢出。
「你們是要出仕的,明白出仕是什麼意思嗎?」
「明白!」
「坐。」我讓人把試卷發下去,「東京漕運,臨冬而止,開春而行。有什麼法子可以讓運河冬天也開漕運,寫篇奏對上來。寫不完,不用回去吃飯。」
學堂裡響起墨筆擦過紙頁的聲音。
我看着這一個個明媚的少女。
不争氣。
早三十年,誰不是養在深閨人未識。
我母親天縱英才,早就看透了這世道。
男的不行。
這才有女學興盛。
我母親去世後,姑姑以後黨之威,壓制住了朝野上下的反對聲,聘了第一位女官。
又有我乘着母親與姑姑的東風,坐上了關隴二十三姓第一位女家主。
這是最好的時代。
一個個不知道讀書,淨聊些後宅陰私之事。
一定是課業少了。
門框被敲響。
一位穿着黑金長袍、戴單片眼鏡的女子立在門邊,笑看着我,長發散亂左肩,潇灑不羁。
「手談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