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在飯桌上嘟囔的怪夢一模一樣。
趙衛東夢見自己被特務盯上,加上瀉藥還攥着他腸子不放,臉白得跟刷了石灰,最近的工分都别想掙齊了。
學習第三天,王志國來縣裡采購化肥,拎着兩兜子饅頭找到衛生所,說要跟我吃飯,順便商量接下來怎麼走。
我說吃飯不急,抓生活作風要緊。
「你抓誰的生活作風?」
「我家老趙的。」
「那我也得抓抓我未過門的媳婦的作風。」
「那得幹票大的。」
「我來踹門,你去喊人。」
夜深,周圍靜得掉根針都響。
屋内傳來喘氣聲。
王志國猛地一腳踹開門,木門砰地砸在牆上。
屋裡光線昏黃,燈芯都沒擰,光靠個煤油燈吊着命。
炕上那倆人抱成一團,赤條條的,身下壓着的是我那床老紅花被褥。
我沖上前,掀開棉被,棉絮飛得滿屋子飄。
「趙衛東!劉紅梅!你們幹的啥好事!」我扯開嗓子喊。
劉紅梅頭發散亂,慌得往炕角縮。
趙衛東被王志國按在炕邊,拳頭雨點似的砸下去,村民們拉都拉不住。
悶響夾着趙衛東的哀嚎,他鼻血淌了一臉。
屋裡亂成一鍋粥,慘叫聲、求饒聲、咒罵聲攪在一塊,像廟會炸了台。
婦女主任沖進來,氣得直哆嗦,指着劉紅梅罵:「不要臉!破壞婦女形象!」
又拉着我的手:「秋紅,你受委屈了。」
我抽泣着,捂住眼睛,指縫漏出看好戲。
趙衛東被王志國揪着領子,臉腫得像發面饅頭,還嘟囔着想辯解。
大隊主任跨了進來,手電光晃得兩人睜不開眼,吼:「都給我閉嘴!去隊裡交代!」
外頭看熱鬧的擠滿院子,嗡嗡議論像捅了馬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