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趙衛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按倒在地，幾條胳膊一起上來，壓得他動彈不得。
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手腕一片青紫。
王志國扶起我：「你不早說你男人就是個瘋子，我要是再晚五分鐘，你命都沒了。」
我還沒緩過氣來，勉強擠出一句：「我怕你不敢沖。」
「怕個屁。」王志國低聲咒罵，轉頭沖着外頭喊，「快，送到大隊部去，敢在這對女同志喊打喊殺，今天要是不審清楚，我跟這孫子姓。」
6
趙衛東的事果不其然又被隊部壓了下來，沒公開批評，隻關了他半個月。
天天學文件、寫檢查，算是輕拿輕放。
劉紅梅的先進名額被取消，原因寫得冠冕堂皇：群衆反映意見較大，作風不穩重。
村裡人指指點點，她走路都低着頭。
但王志國沒落着好。
他臉色陰得像暴雨前：「劉紅梅說退婚信可以寫，但我們有夫妻之實，村裡人眼睛都毒，現在先進也沒了，她以後嫁不出去，一個女人沒法生活。不結婚得補償她，以後我爹得年年從北京寄糧票和布票給她，不然去公社告我。」
我擺擺手：「她還真敢訛，劉紅梅蹦跶不了多久。」
第二天我找上劉紅梅。
她站在田壟邊上，身後幾個婦女拿着鐮刀紮麥子，遠遠看過來，眼神帶着探頭探腦的笑。
她壓低嗓子道：「你來幹啥？」
我笑笑：「來算賬的。」
她皺眉：「算啥賬？」
我慢悠悠坐下：「你吃的白面，用的布，塗的雪花膏，有一樣不是趙衛東從我這兒拿的？還有隊裡評優的材料，都是我一字一句寫出來的。我替你算明白，你好還給我。」
劉紅梅咬着牙：「你……你胡咧咧，俺不知道，都是趙衛東拿來的。」
「可以不跟你算清楚，我隻要一樣東西。」
我停頓了下，看她神情緊繃，才慢慢開口：
「你不是有個三舅嗎？隔壁生産隊的劉德寬，跟縣裡婦聯有點路子。讓他給我寫封回城的推薦信，信拿來，就一筆勾銷。」
「否則我就寫封信，寄給你老家，你媽和你弟，宣傳你的光榮事迹，保管你老劉家的祖墳都得被唾沫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