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袋幹糧她隻吃了一半，手裡一塊餅被她攥得稀碎。
她聽到腳步，猛地擡頭，紅着眼睛問我：「你……你赢了嗎？」
我點了點頭。
她臉上的神情松了一瞬，卻沒笑，隻低頭，輕輕地把那塊碎餅送進嘴裡。
我走過去，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你救了我們一整營人。」
「軍功要記，賞銀、名冊、身份，營中該給你的一樣不能少。」
她一怔，低頭咬着幹糧沒說話。
半晌，聲音從袖裡悶悶傳出來：「我不要這些……
「我可以掃地、打水、清馬廄。什麼都做。不會拖累你們的。」
「我能不能……跟着你？」
她低着頭，努力平穩聲音，眼淚卻仍是掉了下來。
從前像個小霸王似的，挨了闆子也不低頭，如今倒是……
她和行兒差不多大，本該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年紀，卻在這亂世裡颠沛流離。
我輕聲道：「軍中艱苦，跟着我做甚？你若還不回家，阿娘該擔心得睡不着覺了。」
「爹娘都死了，我沒有家。」她小聲道：「你長得……像我娘。我想跟着你。」
我心中一刺，伸手将她摟進懷裡。
12
邊關風雪初霁，天尚未亮，營外卻已傳來馬蹄聲陣陣。
副将匆匆來報：「将軍，兵部送糧之人已抵外營，自請面見将軍。」
我眉頭輕皺：「送糧照例交接即可，見我作甚？」
他遲疑了一下：「是……荀大人，帶了公子同行。」
營帳外，荀烨站在風雪中，眼底盡是風塵之色。
行哥兒穿着一件稍大的裘衣，握着他的手，像是怕冷，也像是怕我。
我靜立帳前，看着這一對父子，心頭百味雜陳。
「你們怎會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