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被送進一所野戰醫院。他的傷勢(第一次)并不重,但在病房内,他患了一種驚駭症,幾乎使他“驚”倒。事情是這樣的:他躺在病床上,猛然聽見一個德國女人——一個護士——在跟他說話。“這是兩年來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不久,他便上了一列開往德國去的救護火車。“運送我們回家的火車越開近邊界,每個人内心便越不安。”他終于看到了第一所德國房子——“憑它的高高的屋頂和漂亮的百葉窗就可看出,祖國!”
他進了位于柏林西南的一所陸軍醫院。在經曆了一段戰壕生涯後,對他而言,醫院裡那潔白的病床真是巨大的改變,開始時“我們不敢往上躺”。慢慢地,他習慣了這種舒适的環境,但對某些人身上的犬儒主義看不順眼。一到他能起身走動時,他便獲準在柏林度周末。他看到的是饑餓和赤貧,以及在鼓動人們争取和平的“無賴”。
兩個月後,他出院了。他被調至慕尼黑的一個補充營。根據《我的奮鬥》,在這裡他終于找到了士氣為何崩潰的答案。是猶太人!在後方密謀讓德國倒台的就是他們!“幾乎每個職員都是猶太人,幾乎每個猶太人都是職員。這不免使我大吃一驚,不得不将他們與在前線少得可憐的幾名猶太人代表作一比較。”他也深信,“猶太人的金融”掌握了德國的生産,“這隻蜘蛛正開始慢慢地吸吮人民細胞中的鮮血”。
在前線,他的同志們從未聽他這樣說過。表面上,他也并不比别人反猶。有時,他也會說上一兩句不痛不癢的話,諸如“假若所有猶太人都不比斯坦(電話接線員)聰明,那就不會有麻煩”。每當談起維也納和猶太人無所不至的影響,據維斯登基希納的回憶,希特勒并不帶什麼“惡意”。事實上,施密特從未聽他談論這一話題;魏德曼中尉也未聽說過(說真的,我不相信希特勒對猶太人的仇恨是那時産生的)。
希特勒讨厭慕尼黑了。他覺得,補充營的氣氛實在可憎。誰也不尊敬前線下來的士兵,這些人對希特勒在戰壕裡受過的苦難毫無認識。他渴望回到自己人中間去,遂于1917年1月緻函魏德曼中尉說,他已“康複,可再次服役”,希望“回到原來的團和原來的同志中間去”。3月1日,他回到了第十六團,受到了官兵們的熱烈歡迎。愛犬“小狐狸”欣喜若狂——“它瘋狂地朝我撲來”。吃晚飯時,連隊的炊事員做了一頓特别的飯菜為他接風,有面包、果醬和糕點。希特勒終于回到了屬于他的“家”。當晚,他手持手電筒,對着刺刀大罵叛賊,在外邊瞎轉了幾個小時——後來,有人朝他扔了一隻靴子,他才回房睡覺。
數天後,全團開赴阿拉斯地區,準備發動另一次春季攻勢。但希特勒仍有閑暇作畫,畫了不少水彩畫,内容皆系對他有意義的戰場景象(在他的未出版的日記中,舞台設計家戈頓·克勒格說,希特勒這些戰時的畫作具有高度的藝術性,他之所以贊賞也可能是出于感激之情,因為希特勒曾把他從饑餓中解救出來。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他住在巴黎,希特勒常買他的畫)。那年複活節,他的藝術轉向群衆。他用石灰将煤球塗成白色,在團長的花園裡擺成“1917年複活節快樂”一語。幾個月後,第十六團又來了一個新團長弗賴赫爾·馮·圖波夫少校。新團長是個少壯派人物,有活力,一到任便重整軍紀。他不但使官兵們難堪,還敢讓他們批評上級。為了消除受挫折的悶氣,圖波夫出門狩獵,希特勒是趕獸出林者之一。就在緊挨前沿的林中,希特勒手持長棍爬來爬去,整整爬了兩個鐘頭,又叫又喊,替團長趕野兔出林,供團長射擊(16年後,希特勒将團長提升為将軍)。
盡管服役時間長,戰鬥也勇敢,希特勒仍然是班長。據魏德曼說,其中一個原因是,希特勒“缺乏領導才幹”;另一個原因是他不拘小節,行為草率。他的頭老歪向左肩,行走時垂頭彎腰。雖然他一有可能就洗澡,并稱那些不洗澡的同志為“活糞堆”,自己則不喜歡擦皮靴。見軍官前來他也不立正。更重要的是,沒有讓通信員當中士的合法肥缺。如果要得到晉升,希特勒就得放棄其現行職務,這樣一來,團部就會失去一名最好的通信員。
那年夏季,十六團回師首戰過的比利時戰場,準備參加奪取伊普列斯的第三次戰役。這次戰役仍與第一次一樣猛烈。7月中旬,他們連續十天十夜遭敵軍炮擊。在炮擊間隙,他們聽到地下可怕的挖掘聲——敵人在挖地道。頭上,飛機的嗡嗡聲不絕于耳,接着便是爆炸聲。此外,他們還不斷受到毒氣的威脅,士兵們有時得連續24小時戴防毒面具。7月的最後一天,守衛者們面臨着另一種恐怖——坦克。僥幸的是,滂沱大雨将無人地帶變成了泥潭,坦克全深陷其中。
8月,受創的第十六團退出戰場,調往阿爾薩斯休整。就在此時,希特勒兩度遭慘痛損失。有個鐵路官員,由于被“小狐狸”之滑稽傾倒,向希特勒出價200馬克購買他的愛犬。“你出20萬我也不賣!”希特勒怒氣沖沖地回答說。不料,在部隊下火車時,希特勒竟找不到“小狐狸”。部隊出發了,他隻好跟上隊伍。“我絕望了。偷我愛犬的豬猡不明白,他之所為對我究竟意味着什麼。”大概與此同時,另一個“豬猡”用槍挑開了他的背包,偷走了裝有速寫畫、油畫和水彩畫的箱子。由于兩度受侮辱和心靈受創——第一次是鐵路之懶鬼所為,第二次是新入伍的兵痞(在前線,士兵們互相偷)所為——他把畫料束之高閣。
那年10月初,施密特終于說服了希特勒去休假18天。這是開戰以來希特勒首次休假。他們的目的地是德列斯登——施密特的妹妹住在該地——但他們在布魯塞爾、科隆和萊比錫均作了停留,以觀賞各地風景。希特勒特别欣賞萊比錫。馬丁·路德就是在這裡的聖·杜馬斯教堂首次講道的——也就是在這個教堂裡,巴赫曾演奏管風琴達27年之久,死後也埋葬在此地;還是在這個教堂裡,瓦格納曾接受洗禮。但是,最使他難忘的還是那高達300英尺的“民族之戰”的巨型紀念碑。這座紀念碑系為紀念1813年戰争之陣亡将士興建的,它看上去更像個堡壘,而不是個神壇。“這紀念碑與藝術毫無關系,”他評論道,“任它規模宏大,且很漂亮。”在德列斯登,他們觀賞了著名建築物,參觀了各種畫廊,包括著名的茨文格美術館在内。他原急于去劇院的,在看了節目單後——很明顯,沒有上演瓦格納的作品——他宣稱,沒有什麼值得一看的東西。後來,他獨自去了柏林,在一前方戰士的家中住了幾天。“這城市真了不起,”他在給施密特的明信片中寫道,“是個名副其實的世界首都。交通仍然繁忙,我幾乎全天外出,終于有機會較詳盡地參觀各種博物館。總之,應有盡有。”
那年年底前,十六團戰鬥任務沒有多少,希特勒也就有充裕的時間讀書。對小說和雜志,他不屑一顧,把全部精力放在攻讀曆史和哲學上。“戰争迫使人們深刻地思考人性。”後來,他對漢斯·弗蘭克說過,“就生活中之各種問題而言,4年之戰争等于30年大學之訓練。我最恨的莫過于閑聊文學。如果要關心人類的命運,人們隻能讀荷馬的作品和宗教著作。在戰争的後期,我讀的是叔本華的著作,且反反複複地鑽研(他保存的叔本華著作選集被翻爛了)。此後,即使上帝是個真正的戰士,不用宗教之道我也能自由行事。但是,左臉挨打後換右臉一說,對前線而言,并不是良方。”
那年冬天,與先前之西線一樣,在前線作戰之士兵異常艱苦。給養比先前任何時候都缺乏,士兵們被迫用貓狗充饑。希特勒的同伴回憶說,狗與貓相比,他更喜歡貓肉(也許是為“小狐狸”之故),若有食物可得,他最喜歡的是烤面包塗蜂蜜或果醬。一次,他發現了一大坑面包片,為滿足辘辘之饑腸,他有條不紊地取了出來,還機敏地從底部一包包地取出。他與同伴們分享這一份特殊所得,他們用面包片換了些砂糖,然後制成了戰争前線風味的奧地利點心“施馬侖”。
在國内,老百姓也被迫以貓狗充饑。面包是用鋸末和土豆皮為原料制成的,牛奶也幾乎無處可得。德國的盟友也吃了苦頭。在維也納,由于食品奇缺,奧地利政府被迫向柏林請求糧食援助。在布達佩斯和維也納,罷工事件不時爆發,其原因不光是饑餓,還有德國與俄國的新布爾什維克政府媾和失敗。罷工浪潮波及德國本身,雖然數月來德國本身就受軍事獨裁管制。1918年1月28日,全德工人實行總罷工。罷工的主要目的是要求和平,但也堅持派出工人代表參與與盟國進行的談判,要求增加糧食定量,廢除軍事管制法,在全德建立民主政府等。在慕尼黑和紐倫堡,上街請願要求不帶任何附加條件立即實行和平的工人隻有數千名,但在柏林,走出工廠要求成立罷工委員會的工人就達40萬。雖然罷工工人不到一周便被驅回工廠,但叛亂的精神在首都蔓延。看來,全面爆發革命隻是個時間問題。
總罷工的消息傳到前線時,士兵們的反應不一。許多士兵都與後方的百姓一樣厭戰,但也有許多人覺得被自己的同胞出賣了。希特勒稱之為“整個戰争中最大的欺騙”。對那些懶鬼和赤色分子,他簡直被氣瘋了。“家裡人都不要勝利,軍隊還在打什麼仗?巨大的犧牲和貧困是為了什麼?軍人是要把仗打勝的,家裡人卻在鬧罷工反對!”
3月3日,柏林終于在布列斯特-利托夫斯克與俄國和談成功。但是,加在年輕的蘇維埃政府頭上的條件是如此之苛刻,以緻德國的左翼分子宣稱,和約的真正目的是要消滅俄國革命。布爾什維克人投降的消息,使像希特勒那樣的軍人相信,德國肯定會獲勝。比之過去任何時候,全面勝利現在看來已在握。總司令部下令大規模反攻,大部分部隊對此均忠實地響應,雖然不那麼積極。在之後的數月中,希特勒所在的第十六團參加了魯登道夫的大規模春季攻勢的各個階段:在松姆、在恩河以及最後在馬爾納,希特勒的戰鬥精神較之前更加高漲。6月間,在前線,希特勒在一戰壕裡瞥見一種東西,像是法國的頭盔。他往前爬去,發現那是4名法國大兵。希特勒拔出手槍——那時,通信兵已将步槍換成了短槍——用德語向他們大聲喊話,好像他有一連人馬。他親自将4名戰俘交給了馮·圖波夫少校,并獲嘉獎。圖波夫回憶道:“沒有什麼情況會阻礙他執行最困難、最艱巨、最危險的任務。為了祖國和他人,他随時準備犧牲自己的生命和安甯。”8月4日,希特勒獲一級鐵十字勳章一枚,但這是為表彰其先前所取得的成就,不是為這一次卓越的功勳。嘉獎令隻說:“為表彰其個人之英勇與各種優點。”(除這次的獎章及1914年所獲的二級鐵十字勳章外,希特勒還獲得過下列勳章:1917年9月17日獲三級軍事鐵十字勳章一枚,外加戰刀;1918年5月9日因作戰異常英勇獲團部勳章一枚;1918年5月18日獲傷員獎章一枚;1918年8月25日獲三級服役獎章一枚。)這枚勳章是提名讓他受勳的營部副官雨果·古特曼上尉,一個猶太人,親自授予的。
到這個時候,戰争形勢已明朗,差點兒打到埃菲爾鐵塔的強大的魯登道夫攻勢已慘遭失敗。西線的失敗使人們大受震驚,尤其是這發生在西線取得的曆史性勝利之後——在西線,包括高加索在内的遼闊地區均已被征服。因此,士氣一落千丈,連老兵也不例外。兵車和休假車士兵的秩序大亂,軍官們不得不朝窗外開槍。在每個車站,士兵們四散奔逃。試圖維持軍紀的軍官們遭石塊和手榴彈的襲擊。列車兩側用粉筆寫滿了諸如“我們不是為德國榮譽而戰,而是為百萬富翁而戰”的革命口号。
希特勒獲鐵十字勳章後第四天,聯軍在亞眠附近冒着大霧發動反攻,突破了德軍陣線。魯登道夫向前線派出一名參謀,并立即向被突破地區派出預備隊。當增援部隊向前線運動時,退卻的士兵向他們高聲怒罵:“騙子們!你們在延長戰争!”
魯登道夫寫道:這天是“這次戰争中德軍的兇日”!德皇悲傷而鎮靜地對此做出反應,說:“我們隻能得出一個結論:我們已山窮水盡了。必須結束戰争。”幾天後,魯登道夫和興登堡與威廉在溫泉議事。當德皇下令讓外交大臣開始和談時,興登堡抗議說,德軍仍占領大片敵人領土;魯登道夫則激動地宣稱,必須在國内加強紀律,同時還應“在猶太青年中強行征兵,因為迄今為止他們還未有多少人入伍”。
在國内面臨叛亂、前線即将崩潰的情況下,希特勒更常與人争論,并大談特談赤色分子如何進行欺騙。然而,希特勒的聲音卻被後備部隊的抱怨聲所淹沒。據施密特說,在這樣的時刻,希特勒“變得怒不可遏,常厲聲高喊說,戰争敗就敗在和平主義者和退縮者手裡”。一天,有個見習軍官說,再繼續戰争是蠢舉,他竟遭希特勒的襲擊。兩人拳腳交加,最後,在受了不少重擊後,希特勒擊敗了對手。施密特回憶說,打那以後,“新來者都鄙視他,但我們這些老同志卻更加喜歡他了”。
4年來,喪失人性的陣地戰,如同在許多德國愛國者身上發生的一樣,使希特勒無比憎恨國内那些“在祖國背後插刀”的和平主義者和逃避兵役者。他,以及像他那樣的人們,都滿腔熱血,發誓要對這種背叛進行報複,從中也就産生了未來的政治。1914年的希特勒絕不是睡眼蒙眬的志願兵。4年的戰地生活給他帶來了歸屬感,也在一定程度上給了他自信。他曾為德國而戰,而且是真正的德國人。他曾被迫光明正大地自食其力,長大成人後有自己的自豪感;入伍時,他還是個不成熟的青年,盡管在維也納受盡艱辛,但仍非常幼稚;現在,他已是個成熟的人,準備在世間争取一個成熟的人的位置。
9月初,第十六團開回弗蘭德斯。由于是後備部隊,也就允許士兵休假。他與一名叫阿倫特的同伴一同回到柏林。在首都,不斷增長的不滿情緒肯定使他厭惡,他也在希皮塔耳老家住了幾天。在他回團後幾星期,第十六團第三次開進伊普列斯下方,第三次出沒在科明尼斯附近的野地和山間。10月14日,在威爾維克村附近,希特勒受毒氣進攻而雙眼失明,不久,視力得到恢複。但在11月9日聽到德國即将投降的消息時,他的視力得而複失。此後幾天,他頻繁幻聽幻視。
在比利時中毒的當天,阿道夫·希特勒對猶太人的恐懼和仇恨究竟有多大、多深,這是無法了解的。然而,在此後一年,對猶太人的仇恨,成為他生活中公開的主導力量。在這個時期,希特勒不過是成千上萬對猶太人和赤色分子産生恐懼的“愛國者”之一(猶太人與赤色分子幾乎成了同一體)。最近幾個月來,馬克思主義者鼓動的起義此起彼伏,令人喪膽,威脅着德國人生活的結構。
有意思的是,革命恰好是在希特勒患毒氣後遺症的時候開始的。在他乘傷員列車東行時——那是11月6日——巴登的親王梅克斯,即德國的新任總理大臣,收到了伍德羅·威爾遜總統的一份照會。照會要求,除非廢除德皇威廉,否則美國不予簽訂停戰協定。這加速了德國軍方的瓦解。兩周後,正當艦隊受命出海時,叛亂公開爆發了,6艘戰艦抗議。在基爾,叛亂爆發後,水手們洗劫了軍火庫和短武器櫥櫃,并占領了該市的大部分。在某兵營,有個夥夫竟建立了“基爾水手蘇維埃”;在港的艦隻僅有一艘未升起革命紅旗。士兵抓住軍官,扯掉他們的肩章,将他們送進監獄。
11月7日,慕尼黑爆發了另一次起義。這次起義是由一個身材矮小且上了年紀的猶太人庫爾特·埃斯納領導的。此人常懶散地戴一頂大黑帽,帽子雖大,卻遮不住他那一頭亂發。他衣冠不整,富浪漫色彩,是扔炸彈的赤色分子的活典型。因在戰時組織罷工之故,他已在獄中蹲了9個月。時至黃昏,包括許多士兵在内的革命者,業已占領了慕尼黑的所有軍事要沖,身在惠特爾巴赫宮的路德維希三世被迫乘車出逃。在市南,車子跑出了路旁,翻進一塊土豆地裡。這是巴伐利亞君主的恰如其分的結局。
當晚,一卡車一卡車舉着紅旗的人們從市内經過。埃斯納手下的人占領了鐵路和政府大樓。誰也沒有反抗,叛亂分子在戰界據點架機槍時,在場的警察把頭一轉——視而不見。慕尼黑的市民次日一早醒來便發現,他們的巴伐利亞已成了共和國。革命已經來臨,是德國式的,且沒費多少氣力,也沒有多大傷亡。人民以同一精神接受了他們的命運,未出現暴力的反應。慕尼黑人悶悶不樂地等待着。
有秩序進行革命的火焰在全德國自行點燃。在弗萊德裡希市,卓别林工廠的工人們組成了代表會。斯圖加特地區的工人們,包括丹姆勒大型汽車工廠的工人在内,舉行了罷工。在與埃斯納提有相同觀點的社會主義者領導下,他們提出了類似的要求。在法蘭克福,水手也舉行了起義。在卡塞爾,整個衛戍部隊,包括一名指揮官在内,一槍未放便叛亂成功。在科隆,僅放了數槍,擁有4.5萬名士兵的衛戍部隊便成了赤色分子,但市内的秩序卻很快得到恢複。在漢諾威,當局雖曾令部隊動武,但文官叛亂仍獲得成功——士兵們加入了叛亂陣線。在杜塞爾多夫,在萊比錫,在馬格德堡,情況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