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山腳撿了把生鏽的鐵鍬，不知哪來的力氣，一鏟一鏟地刨開新墳。
雨水浸透了泥土，挖掘卻出奇地容易，仿佛這土壤本就不想掩埋什麼。
當我挖到約三尺深時，鐵鍬「咚」地碰到了硬物。
我蹲下身，抹開泥水，看到一個黑漆的棺蓋。
這棺太小，不可能是娘的。
我繼續刨開周圍的土，赫然發現這隻是衆多小棺中的一個。
一口、兩口、三口……我挖出了九口小棺材，整齊地排列在一起，每口棺材上都刻着秦家先人的名字。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個棺蓋上都纏着鮮紅的布帶。
「第十口……」耳中的聲音指引着我。
我朝着娘新墳的正中心又挖了下去。大約五鏟後，鐵鍬碰到了一個更為堅硬的物體，發出的聲音與前九口小棺完全不同。
我用手刨開淤泥，露出的是一口比其他棺材大一圈的漆黑棺椁，上面刻着四個古樸的篆字：「秦氏血棺」。
棺材的縫隙裡滲出黑色的液體，散發着一股奇特的腐木氣味。
我瞬間想起爹生前給我講的一個故事：「血棺裡葬着一個家族第一輩人，他當年盜了古墓，用墓主的耳朵養棺木，才有了後來的财運。三代一祭，血棺換耳，阿霜，你要小心……」
我當時隻當是故事，現在卻發現那竟是血淋淋的事實。
雨水打在血棺上，發出「嗒嗒」的聲響，像是某種召喚。
我剛想伸手觸碰，棺蓋突然「咯吱」一聲，自己微微翻開了一條縫。
我後退幾步，卻被身後的小棺絆倒，一屁股坐在泥水裡。
恐懼中夾雜着難以抗拒的好奇，我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接近血棺。
借着閃電的光亮，我看清了棺内的景象：一具幹癟的風幹屍體，穿着不知年代的古裝，右耳處嵌着一塊泛着青光的和田玉。
我湊近一看，那玉上竟然刻着一串數字，我的生辰八字！
「怎麼可能？」我喃喃自語，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我仿佛是被吓到了一般，不住地向後退去。
「不愧是棺生耳，真是聰明。」爺爺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吓得我差點滑進血棺。
我猛地轉身，看到爺爺站在墳坑邊緣，渾身濕透，面容在閃電的映照下異常猙獰。
雨水順着他的臉頰流下，看起來像是血淚。他右手握着桃木鞭，劍尖滴落着黑色的液體，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
7
「黑狗血，」爺爺注意到我的目光，微微揚了揚手中的鞭子，「對付那些不安分的髒東西最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