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血,」爺爺注意到我的目光,微微揚了揚手中的鞭子,「對付那些不安分的髒東西最有效。」
我想逃,但四周除了泥濘的坑壁,已無去處。
爺爺慢慢走下墳坑,雨水沖刷着他的身影,卻沖不掉他眼中的貪婪和殘忍。
「你知道為什麼這叫血棺嗎?」爺爺蹲在棺材旁,用手撫摸着那古老的木質,「每一代秦家人都要以耳朵和滿身的血祭棺,才能換來後代的榮華富貴。我爺爺的耳朵在棺中,你爺爺的耳朵也在。」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每代血祭,棺材都會在特定的人耳中長出一條木芽。這木芽會不斷變粗,直到占據整個耳道,将人的一部分魂魄連接到血棺上。我們叫這種人『棺生耳』,他們是血棺選中的祭品。」
「不……不可能……」我捂着發痛的右耳,後退着,直到背靠墳壁。
「你爹的頭就在血棺裡,你娘的耳朵喂了槐木。」爺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娘不肯讓你獻祭,想和你爹帶着你一起逃,結果你爹掉進了井裡,你娘也沒能逃過命運。」
我突然明白了賬本上爹名字旁邊的紅圈,那是血棺選中的标記,是死亡的倒計時。
「秦家的規矩,血棺選中誰,誰就必須獻出右耳,三代人之内不得違抗。」爺爺的聲音回蕩在雨夜中,「現在,輪到你了,阿霜。」
他從懷中掏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遞到我面前:「自己動手會減輕痛苦。你把耳朵割下來,放進血棺,再滴上你的血,咱們秦家就能再富三代。」
我看着匕首,又看了看爺爺陰森的面容,突然理解了娘臨終前為何要我挖祖墳。
她知道秦家的秘密,知道血棺的存在,也知道我已經被選中。
「阿霜,不要抗争,這是命。」爺爺的語氣裡帶着詭異的溫柔,「你爹娘都抗争過,你看他們的下場。秦家百年的富貴,不是白來的。」
耳中的木屑突然像是活了過來,鑽心的疼痛讓我幾乎暈厥。
我摸了摸耳道,感覺裡面的東西竟然在蠕動生長,仿佛要占據我的整個頭顱。
遠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啼叫,如同死亡的預告。
雨勢漸小,露出一輪慘白的月亮,照在血棺上,泛出詭異的紅光。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強忍着恐懼和疼痛問道。
「因為你必須心甘情願。」爺爺蹲下身,直視我的眼睛,「血棺需要的不隻是耳朵,還有那份甘願奉獻的心意和鮮血。你爹娘不肯,所以血棺懲罰了他們。你若聽話,秦家興旺;你若不聽話……」
我看向血棺中那具幹屍,又看了看周圍九口小棺。
每一塊紅布背後,都是一個秦家人的悲劇和秘密。
我想起爹的墜井,娘的離奇死亡,還有我耳中不斷生長的木屑。
這是一場持續了幾代人的獻祭,而我,将是下一個祭品。
「阿霜,做個聰明人。」爺爺将匕首推得更近,月光下,刀刃泛着冷光,「不然,你會比你爹娘死得更慘。」
我看着那把匕首,右耳的疼痛幾乎令我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