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棺中的屍體似乎在微微顫動，九口小棺上的紅布在無風的夜裡輕輕飄動，仿佛在催促我做出選擇。
爺爺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可怖，他的眼中閃爍着貪婪和瘋狂：「快點，阿霜，天快亮了。血棺的力量随着太陽升起會減弱，我們必須在黎明前完成儀式。」
8
爺爺的鞭子狠狠抽在我背上，撕裂般的疼痛讓我踉跄幾步。
爺爺拿着匕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近。
我閉上雙眼，等待疼痛來襲。
正當我以為一切就要結束時，我右耳洞裡的木屑突然「嘶啦」一聲炸開了。
那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我耳道裡破殼而出，瞬間，無數聲音如洪水般湧入我的腦海。
爹絕望的哭号聲、娘臨死前的嗚咽聲，還有一個我從未聽過的低沉笑聲，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充滿了惡意與期待。
「三代血祭，秦家長興……」那低笑聲仿佛就在我耳邊響起。
我捂着耳朵倒在泥地上，雨水拍打着我的臉，視線卻變得異常清晰。
在不遠處的槐樹林裡，九盞慘綠的燈籠憑空出現，漂浮在半空中。
每盞燈籠下都懸挂着一隻血淋淋的人耳。
「不……不要……」我蜷縮在地上，聲音在我腦海裡越來越響。
「阿霜，用槐葉劃開血棺！」娘的聲音突然穿透混亂，清晰地傳入我心底。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楚地與我對話。
我掙紮着爬起來，目光落在血棺旁一節槐樹根上，那裡有幾片新生的槐葉，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藍光。
我伸手抓起一片，冰涼的觸感讓我稍微清醒了些。
爺爺見狀，臉色大變：「阿霜，放下那片葉子！」
我充耳不聞，直接撲向血棺，将槐葉對準那枚刻着我生辰八字的和田玉，用力一劃。
「咔嚓」一聲脆響，和田玉從中間裂開，一道刺眼的藍光從裂縫中迸射而出，照亮了整個墳場。
接着，那九口小棺材同時發出「砰砰」的爆裂聲，棺蓋全部炸開，裡面風幹的瘦小屍體一個接一個地爬了出來。
它們動作僵硬卻詭異地協調，全都圍到爺爺身邊，整齊地跪下，擡頭注視着他。
爺爺臉色慘白，倒退幾步。我這才注意到那些屍體的右耳處的紅布全都飄落在地，露出底下鑲嵌的一塊塊槐木，形狀和大小與娘屍身裡長出的嫩芽一模一樣。
「這……這不可能！」爺爺的桃木鞭「當啷」一聲落在地上，他看着那些屍體，聲音顫抖，「你、你娘竟把聽魂木種進了血棺……」
聽魂木？我不明白爺爺的話，但看到他如此驚恐，我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就在這時，血棺裡的老祖宗屍體突然抽搐了一下，幹癟的眼皮緩緩擡起，露出兩個漆黑的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