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越說越心驚肉跳,仔細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來,隻記得下台階的時候,她莫名心慌了一下,然後眼前一黑,就從台階上栽了下來。
以前可從不曾有過這種情況。
她細思極恐,那屋子裡住的是誰?
是謙哥兒母子!
謙哥兒是他們裴家的骨血,自然不會與她有什麼沖撞,一定是江臨月那個掃把星,她就知道那個小賤蹄子不是個好的。
這才回來第一天,就差點把她給克死。
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隻看她的模樣,顧南枝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老夫人最信鬼神之說,她餘光掃了一眼,下午叫人送來的熏香,把老夫人的手攥在手裡,剛準備開口安撫老夫人幾句。
“祖母你想多了,不過是意外罷了,怎就扯到那些有的沒有的上面了。”裴洛白便搶在她前面說道,還不忘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顧南枝微微垂眸,壓下眼底的冷笑,瞧,這就護上了,江臨月可真是他擱在心尖上的人。
“祖母,世子說得對,不過是意外罷了,台階上的雪雖然清掃了,但還覆着一層薄薄的冰,若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她的聲音輕柔,說着擡眸看向裴洛白,“今日可是世子歸家的大好日子,您不要多想。”
老夫人是什麼性子?
與裴家的人一脈相承,多疑,冷漠,擅猜忌,你越是勸她不要多想,她越是想的多。
迎上顧南枝的視線,裴洛白故作高冷,他略略移開目光,心裡得意的很,他就說嘛!在攬月閣那番話,定是她的氣話,她愛了他這麼多年,整顆心都撲在他身上,哪怕他回以的唯有冷漠,她的熱情也絲毫不減。
這樣一個人,愛他已經成了本能,斷不會變心的。
她還是那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顧南枝。
他知道成親當日,丢下她一個人,她心裡有氣,可這是她求來的,想讓他低頭哄她,絕不可能。
折騰了這麼久,夜已經很深了。
老夫人身上帶着傷,又受了驚吓,沒有多留他們。
夏令扶着顧南枝剛走到門口,内室突然傳來老夫人的聲音,她心有餘悸,死死抓着孔媽媽的手,顫着聲問道:“可給莫問大師下了帖子?無論如何明日也要請他過府一趟。”
顧南枝知道她要做的事已經成了,她隻需在老夫人心裡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就夠了。
見顧南枝都走了,裴洛白還杵在她跟前,老夫人不悅的看了他一眼,“洛白!”
她并沒有多說些什麼,但裴洛白已經懂她的意思了,她在催他去顧南枝那裡,“祖母,參湯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他知道老夫人的底線在哪裡,今晚老夫人已經做出妥協,并沒有拿謙哥兒的事,為難月兒,他也該适時的做出點讓步。
所以他并沒有忤逆老夫人的意思。
這一次江臨月也沒有再作妖,今晚發生了這麼多事,她知道裴洛白已經失了興緻,哪怕兩人同榻而眠,他也絕不會碰顧南枝的。
可隻要想到她的男人,要跟另一個女人同處一室,她整顆心就跟泡在醋缸裡一樣,嫉妒的發狂。
讓裴洛白沒有想到的是,等他自信滿滿來到攬月閣的時候,已經落鎖了,顧南枝竟然敢讓他吃閉門羹!
“顧南枝,若不是祖母逼我,你以為我願意來你這裡嗎?你竟敢将我拒之門外,我給過你機會的,你等着,以後你就是哭着求我,我都不會再踏進攬月閣一步。”他臉色鐵青,心裡的火蹭蹭竄了上來。
他扭頭就走。
這一晚,裴洛白宿在了前院,最高興的莫過于江臨月了。
翌日,一大早,顧南枝剛起來,老夫人就差人過來傳話,讓她去松壽堂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