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不要啊……”裴洛白親眼看到,一個禁衛軍手持一把匕首,那刀刃薄如蟬翼,随着他手起刀落,從母親身上割下一片片肉,每一片都連皮帶肉。
“住手,快住手……”他雙眼猩紅,拼命大喊起來,想要阻止那個禁衛軍。
可他什麼都做不了。
隻看眼睜睜的看着母親最後隻剩一副森白的骨架,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然後是一個少年,他竟不知他是誰。
直到他驚恐出聲,“父親救我,父親快救我呀!”
是謙哥兒!
裴洛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誰是你父親,我不是你父親!”
他心裡多了一抹暢快,一個孽種罷了,活該他千刀萬剮。
“哈哈哈……”他獰笑出聲。
他時而悲,時而笑,顧南枝疑惑不解看着他,他究竟在搞什麼鬼,莫不是鬼上身了?
她倒要看看他想幹什麼。
“賤人,活該,叫你騙我,叫你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這全是你的報應。”裴洛白的笑聲越發詭異,在謙哥兒之後,被千刀萬剮的是江臨月那個賤人。
他真是巴不得他們去死。
他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裴家所有人都死在他面前。
最後隻剩下他一個人。
然後那薄如蟬翼的刀落在他身上,分明隻是一個夢境,可那疼痛卻是切實存在的。
一刀又一刀,他甚至能清楚的聽到,刀刃劃過皮膚,割下皮肉的聲音。
“啊……好疼,好疼啊……”顧南枝居高臨下看着,裴洛白好像瘋癫了一樣,他雙手抱着頭,不停的在地上翻滾,嘴裡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令人不寒而栗。
白露和霜降看的傻了眼。
“小姐,他這是怎麼了?該不是還沒睡醒吧!”
莫說她們,就連那兩個刑部侍衛,也是頭一回見這種情況,兩個人頭皮發麻,看着裴洛白的眼神怪異,他該不是被折磨瘋了吧!
有什麼比親眼看着自己被一刀刀活剮,然後一點一點死在面前,更為驚恐的?
裴洛白像是溺水的人一樣,他大口大口喘息着,瞳孔不停的散開,明明他還活着,可他卻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千刀萬剮,死在那把匕首下。
再然後他看到什麼?
他看到謝逆遣退了所有人。
整個裴家空蕩蕩的,隻剩下他與顧南枝兩個人。
他抱着顧南枝的屍體坐在靈堂裡,眼神溫柔的似乎滴出水來,一遍又一遍親吻着她冷白的額頭,低低呢喃道:“枝枝别怕,小時候你說過,等長大了就嫁給我,去哪裡都讓我背着你,我來娶你了,你且走的慢一點,我一定會盡快追上你的,你不要丢下我一個人好不好,枝枝我求你了……”
他看見謝逆親手點燃靈堂。
白色的靈堂很快變成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