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掀開紗帳，指尖還纏着給蓉姐兒縫寝衣的紅線："中毒症狀可是瞳孔渙散、手足抽搐？"
"夫人怎知..."
"取地窖第三排的青瓷壇。"她裹上披風疾步而出，"那是用發芽土豆萃的解毒劑。"
顧廷烨抄起榻邊鎢鋼劍，劍穗上墜着的土豆雕件叮咚作響。臨出門忽聽蓉姐兒在耳房夢呓："阿爹...苗苗疼..."他心頭一緊，這丫頭竟在夢中也念着土豆苗。
農莊曬谷場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晝。王太師端坐太師椅，腳邊跪着口吐白沫的佃農。禦史中丞抖開血書："顧侯推行毒薯害民，請陛下褫奪爵位！"
"奪爵？"顧廷烨劍尖挑起中毒者的衣襟，"李二牛，你昨日在賭坊輸的二十兩銀子，是王太師給的吧？"
那"中毒"的漢子突然鯉魚打挺，袖中暗镖直取顧廷烨咽喉！
鎢鋼劍挽出寒光，劍身映出王太師陡然慘白的臉。暗镖"叮"地釘入老槐樹，樹皮瞬間泛起青黑。
"鶴頂紅混斷腸草。"明蘭的銀針探入镖毒，"這般金貴的毒藥，賭鬼可用不起。"
晨曦刺破雲層時，莊外忽傳來地動般的悶響。沈從興率三百鐵騎破霧而來，馬鞍兩側挂滿發芽土豆："禀侯爺！在太師别院地窖搜出兩千斤毒薯！"
"栽贓嫁禍的手段，比話本還拙劣。"顧廷烨劍指王太師，"這些薯塊切口整齊，分明是七日内集中采買——李賬房，你家太師這月支了八千兩白銀購薯，賬冊在沈将軍馬背上可還暖和？"
王太師突然癫狂大笑："縱使如此，你奈我何！《大宋律》可沒寫土豆算糧食..."
"那便改律法！"清越女聲自官道傳來，華蘭扶着盛老太太下轎，"老身攜百位诰命聯名上書，請設司農監專司薯政！"
垂拱殿的蟠龍金柱映着血色斜陽。小皇帝将聯名血書擲向丹墀："王卿還有何話說？"
"臣...臣是為大宋根基..."
"好個根基！"顧廷烨突然掀開殿門，三十名面色紅潤的佃農魚貫而入，"這些'中毒'的百姓，可等着謝太師再造之恩呢！"
老農張滿倉突然跪地高呼："草民全家七口原要餓死，是侯爺教我們挖薯窖、制薯粉！"他顫抖着掏出個布包，層層展開是五枚銅錢，"去年冬天，就靠這些薯幹換了孫兒的救命藥！"
銅錢落地聲清脆，砸得禦史台衆人面色如土。
月華初上時，顧廷烨在诏獄地牢轉動火盆。王太師鐐铐叮當地縮在牆角："成王敗寇，要殺要剮..."
"殺你？"顧廷烨忽然輕笑，"明日你會'突發癔症'，在朱雀大街高喊'土豆祥瑞'。"
火光照亮他掌心的青瓷瓶："這是發芽薯汁提純的緻幻劑，與你今日用的毒同源。"
暗衛撬開王太師牙關時，明蘭正在禦花園教蓉姐兒制薯粉。小丫頭踮腳望着宮牆："阿娘，那些星星連起來像不像大土豆？"
"像你爹的将軍肚。"明蘭笑着揉亂女兒發髻，将星輝與薯粉一同收進玉罐。
三日後，朱雀大街人潮湧動。王太師披頭散發狂奔，手中揮舞發芽土豆："祥瑞！天降祥瑞！"
稚童追着他丢石子，商販趁機叫賣"太師同款薯幹"。顧廷烨在樊樓雅間舉杯："這一局，敬夫人改良的緻幻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