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括聲如驚雷炸響,三百架重弩齊發。箭雨穿透鐵甲時,蓮花婆婆在烽火台上嘶吼:"你怎會操控血蓮殺器?"
"衛小娘用十年陽壽換的機關圖。"顧廷烨劍指其心口,"今日,該償命了。"
盛府正廳,吳大娘子摔碎茶盞:"明蘭!你竟敢搜查伯爵府!"
"搜查令在此。"明蘭展開明黃聖旨,"三年前永昌伯私運的西域火油,燒的是黃河堤壩吧?"
墨蘭突然撲向供桌,卻被小桃用算盤鎖喉。老太太龍頭杖挑開暗門,鎏金賬簿如山傾塌,每頁都印着血蓮紋。
大漠綠洲的清泉映着殘甲,顧廷烨拆開染血的家書。明蘭簪花小楷力透紙背:"...蓉姐兒日習《九章算術》,夜觀星圖,妾身方知衛娘子乃西域數術大家..."
沈從興拎着酒囊過來:"侯爺,在祭壇底下找到個有意思的東西。"
青銅匣中的琉璃鏡裡,衛小娘抱着襁褓中的明蘭淺笑,背景是血蓮城星圖。
霜降那日,血蓮城遺址豎起三百石碑。顧廷烨以劍代筆,刻下最後一個戍卒姓名。沈從興突然指向沙丘:"侯爺,那是不是..."
殘陽裡,蓮花婆婆的白駱駝蹒跚而行,駝背上捆着個鎏金佛龛。顧廷烨搭箭拉弓,箭矢穿透佛心的刹那,轟鳴聲響徹大漠——藏在其中的西域火油炸出漫天紅蓮。
"該回家了。"他轉身抛劍入鞘,"蓉姐兒該學《西域志》了。"
沙海盡頭,啟明星與血蓮城烽煙漸漸重合,照出來時路。
盛府祠堂的燭火在寅時最暗,林噙霜的護甲套刮過青磚,發出毒蛇吐信般的窸窣聲。她盯着牌位上新刻的"衛恕意"三字,蔻丹掐進掌心:"賤人死了十年,倒比我先進祠堂。"
"林小娘漏夜祭拜,好孝心。"明蘭自梁上躍下,玄色披風掃落積塵,"隻是這香灰裡摻的斷腸草,未免辱沒衛娘子清名。"
林噙霜猛然掀翻供桌,瓷盞碎成鋒刃:"你以為拿住田莊賬目就能扳倒我?盛家百年清譽..."
"盛家的清譽輪不到你來論!"顧廷烨破門而入,劍尖挑着血蓮城密卷,"建隆元年你收的西域金箔,沾着衛娘子産房的血!"
墨蘭的尖叫刺破黎明,她攥着染血的《女則》沖進祠堂:"父親!六妹妹要逼死我們母女!"
盛紘的藤杖懸在半空,忽見密卷中飄落張泛黃婚書——林噙霜與兖王府管事的合婚庚帖,日期竟在入盛府前三月。
"好個清倌人!"老太太的龍頭杖震裂青磚,"當年你說孤苦無依,原是帶着兖王府的任務來的!"
林噙霜突然癫笑,金簪抵住墨蘭咽喉:"你們盛家滿口仁義道德,不也喝着人血饅頭!墨兒是兖王骨血,你們敢動..."
寒光閃過,顧廷烨的袖箭穿透她腕骨:"本侯連兖王都殺得,何況私生女。"
诏獄水牢的鐵鍊浸着褐色血垢,林噙霜的慘叫在石壁間回蕩。顧廷烨轉動牆頭機括,衛小娘臨終的畫像自暗格升起:"看清楚,這才是盛家欠的債。"
"那賤人...那賤人活該!"林噙霜啐出口斷牙,"她若不偷看我的密信..."
"她若不看,建隆三年的黃河決堤要淹死十萬百姓!"顧廷烨甩出衛小娘的血書,字迹被水漬暈染如紅蓮,"你與兖王合謀在堤壩摻沙,真當神鬼不知?"
暗門忽開,明蘭牽着蓉姐兒立于石階。小姑娘将布老虎放在血書旁,奶聲卻冷冽:"林婆婆,你弄髒阿娘的裙子了。"
盛府正廳的晨光漏過窗棂,長柏捧着族譜的手微微發顫。墨蘭蜷在角落,梁晗的休書被撕成碎片黏在裙裾:"你們早算計好的...那些田産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