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頁)

"終于來了。"鎢鋼劍出鞘的清鳴驚飛宿鳥,"傳令三軍,把新鑄的玄鐵弩裝上火車。"

明蘭捧着衛小娘的手劄走近:"阿娘在最後一頁寫着,紫薇星現于北,當以火攻破蓮陣。"

蓉姐兒突然踮腳指點輿圖:"這裡有條暗河,阿爹的火車走水路更快!"

燭火将三人身影投在《西域志》封皮,書脊蓮花紋漸漸融成盛放的赤焰。

出征那日,汴河碼頭飄着茉莉香。明蘭将改良的火折子塞進顧廷烨護心鏡:"遇水不滅,侯爺切記。"

"等為夫回來..."他忽然貼近她耳畔,"把火車圖紙繡在嫁衣上可好?"

沈從興在戰船上高呼:"侯爺!該讓西夏蠻子見識大宋天火了!"

戰鼓震落柳梢殘雪,顧廷烨回望城頭——明蘭的披風獵獵如旗,蓉姐兒正用星盤測算風向。

河面浮冰折射着晨光,恰如衛小娘臨終攥着的那枚琉璃珠。

蓉姐兒踮腳夠着紫藤架上的星盤時,驚飛了一窩新築巢的燕子。明蘭在廊下繡着護心鏡,金線在玄鐵上勾出蓮花紋:"慢些,當心摔了瓦當。"

"阿娘看!"小丫頭舉着星盤蹦過來,發梢沾着紫藤花瓣,"貪狼星挪了半寸,沈叔父該到隴西了吧?"

顧廷烨拎着兩尾活鯉轉過月門:"你沈叔父的信鴿比貪狼星快,昨兒說已嘗到隴西的臊子面了。"

鯉魚在青石闆上撲騰,濺了蓉姐兒滿臉水。明蘭笑着遞帕子:"侯爺今日倒有閑心釣魚?"

"釣的不是魚。"他劍鞘撥開池面浮萍,"前日清淤,挖出些有趣的東西。"

碎瓷片在日光下泛着幽藍,拼出半朵蓮花。蓉姐兒突然拽他衣袖:"爹爹!這花紋和我的布老虎一樣!"

小廚房蒸騰着胡麻香氣,丹橘把新磨的薯粉篩得細雪紛揚。明蘭挽袖和面,腕間銀镯碰着青瓷碗叮咚作響:"侯爺要的褲帶面,得醒足三刻鐘。"

顧廷烨倚着門框啃脆瓜,看妻子指尖翻飛如蝶:"當年在揚州,衛娘子也這般給你做長壽面?"

"阿娘的面要佐蟹黃醬。"明蘭突然頓住,面粉撲上長睫,"她總說等河工事了,要教我調八珍醬..."

竈膛裡柴火爆了個響,蓉姐兒舉着糖葫蘆探頭:"阿爹阿娘,街口來了西域商人!"

西市胡商攤前,琉璃盞盛着琥珀色蜜餞。明蘭撿起枚雕花銀盒,忽聽身後有人輕笑:"夫人好眼力,這是于阗國的茉莉膏。"

轉身對上面紗後的碧色眼眸,她腕間銀镯突然發燙。商人指腹拂過盒底蓮花紋:"此物養顔,尤其适合...血脈特殊之人。"

顧廷烨的劍鞘橫在兩人之間:"閣下對女客倒殷勤。"

"侯爺誤會。"商人退後半步,袖中滑落卷羊皮,"在下想換的,是令嫒手中的星盤。"

蓉姐兒抱緊星盤後退,盤上磁針忽指向商人腰間的鎏金壺。

盛府後園涼亭,石桌上茶煙袅袅。沈從興的家書攤在《西域志》旁,沾着幾點辣子油。明蘭斟着茉莉香片:"這商人要的恐怕不是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