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頁)

沈從興的湯勺在鍋沿敲出清響:"急什麼,等老子吃完這碗褲帶面。"

盛府後園的葡萄架結滿青果,蓉姐兒踮腳剪下最飽滿的一串。明蘭在石桌上鋪開信紙,墨裡摻着茉莉香:"隴西風大,給你爹的護膝要多絮層棉。"

"阿娘看這個!"小丫頭舉起琉璃瓶,晨光透過瓶身在地面投出蓮花影,"用蓮池水凍的冰塊,能存三日不化。"

顧廷烨拎着馬鞍從月門轉出:"這法子制冰,比你四姨母夏天用的冰鑒強多了。"

"爹爹要試新馬鞍?"蓉姐兒突然指着西南天際,"貪狼星發紅,沈叔父該動手了..."

隴西戈壁的落日将戰旗染成血色,沈從興蹲在烽火台上啃涼粉。哨兵突然高呼:"西夏軍舉白旗了!"

"扯淡!"他吐出辣子皮,"定是侯爺說的'詐降計'。"

話音未落,敵陣中沖出十二匹駱駝,鞍上木箱轟然炸開——竟是漫天飛舞的蓮花燈!

"放箭!"沈從興抄起三弓床弩,"侯爺說過,花裡胡哨的必是妖術!"

火箭穿透紙燈,磷粉遇風燃成火雨。西夏軍慘叫中,他嗦完最後一口粉條:"早說了,吃飯最大。"

盛府小廚房蒸騰着白霧,明蘭将醒好的面團抻成腰帶粗細。蓉姐兒蹲在竈前煽火,小臉映着橙紅火光:"阿娘,西域商人送來的孜然好香。"

"這是你爹要的佐料。"她将褲帶面甩進沸水,"隴西風沙大,得多用香辛料驅寒。"

顧廷烨倚着門框削土豆,忽然劍尖一挑:"這芽眼發青,看來西夏的細作混進城了。"

明蘭撈面的竹笊籬頓在半空:"侯爺是說..."

"林檎鋪的掌櫃半月前進的隴西土豆。"他捏碎芽眼嗅了嗅,"混了西域的天仙子。"

戌時的更鼓掠過葡萄架,蓉姐兒在星盤上擺弄隕鐵碎塊。顧廷烨提着燈籠走近:"看出什麼了?"

"紫微星旁多了顆小星星。"她指着北鬥勺柄,"就像阿娘肚裡的小弟弟..."

明蘭手一抖,茶湯潑濕《西域志》:"蓉姐兒莫胡說!"

"沒胡說!"小丫頭翻出衛小娘的手劄,"阿婆寫着'星孛入懷,當主大貴'..."

顧廷烨突然攬住妻子:"看來為夫得在隴西多備幾車薯粉——養兒子費糧!"

林檎鋪後院的地窖裡,五十袋"隴西土豆"正悄悄發芽。掌櫃舉着油燈清點,忽然照見牆根青苔有異——竟是人血幹涸的痕迹!

"看夠了?"顧廷烨的劍鋒自梁上垂下,"用天仙子毒害百姓,兖王餘孽就這點出息?"

掌櫃袖中寒光乍現,卻被飛來擀面杖擊碎腕骨。明蘭提着食盒踏進地窖:"侯爺,蓉姐兒新制的茉莉膏,專解天仙子毒。"

三更的梆子聲裡,盛府書房燭火搖曳。蓉姐兒趴在《河防紀要》上打盹,口水暈開墨迹中的蓮花暗紋。顧廷烨輕手輕腳抱她回房,忽見星盤磁針指向妝奁。

鎏金匣底藏着半塊玉珏,與西域商人的銀壺紋路嚴絲合縫。明蘭披衣倚門:"這是阿娘留給我的及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