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娘子當真算無遺策。"顧廷烨将玉珏投入蓮池,漣漪竟顯出隴西地形圖,"明日啟程,該做個了斷了。"
晨光中的隴西大營飄着薯粉香,沈從興蹲在戰壕裡嗦面。哨兵突然驚呼:"西夏軍陣前架起蓮花銅鏡!"
"慌個屁!"他抹了把辣油嘴,"侯爺早備了後手。"
十二架包鐵馬車破塵而出,車頂銅鏡折射烈日,将蓮花陣燒成火海。沈從興舉着望遠鏡大笑:"什麼狗屁妖術,不就是侯爺教的凸透鏡!"
盛府後園的秋千架蕩碎夕陽,蓉姐兒握着星盤忽然捂肚:"阿娘,小弟弟踢我!"
明蘭驚得針紮指尖,顧廷烨的劍鞘"當啷"落地。老太醫診脈半晌,捋須笑道:"夫人這是雙星之喜..."
葡萄架下炸開歡呼,驚飛的信鴿腿上綁着捷報:西夏退兵三百裡,沈将軍正用火車運戰利品——二十車孜然與五百隻肥羊!
中秋月圓夜,隴西将士圍着篝火烤肉。沈從興舉着烤羊腿高喊:"這頓是侯爺家的小子請的!"
盛府蓮池漂着荷花燈,蓉姐兒将星盤浸入水中:"阿婆,貪狼星不紅了..."
顧廷烨攬着妻女望月:"等這小子出生,帶他去隴西看真正的星河。"
夜風掀起明蘭的披風,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衛小娘的玉佩在池底泛着柔光,星輝與水紋交織成新的卦象——蓮燼處,萬物生。
盛府後園的桂花釀到第三日,香氣已能勾住過路的麻雀。蓉姐兒趴在石桌上,看琥珀色的酒液在琉璃盞裡打旋:"阿娘,這壇埋在西牆根下的最香!"
明蘭挽着竹籃拾落桂,金粟似的花瓣沾在鬓角:"你阿婆說過,桂花要經霜才甜。當年在揚州..."
話音忽頓,她望着桂樹下新冒的嫩芽發怔——那是蓉姐兒前日種下的西域茉莉,竟在秋日抽了新枝。顧廷烨拎着鐵鍬轉過後園,靴底還沾着菜圃的泥:"夫人瞧這紅薯,比西夏探子的腦袋還圓。"
蓉姐兒蹦過去戳了戳沾土的紅薯:"爹爹,沈叔父信中說的'鐵蓮花',真是用紅薯粉粘合的?"
小廚房的蒸籠騰起白霧,丹橘将新磨的薯粉揉成團。明蘭揭開青花壇,舀出腌了三月的酸筍:"侯爺去隴西前,最念這口酸筍面。"
"多備些辣子。"顧廷烨倚着門啃脆藕,"沈從興那厮上次捎信,說隴西的炊餅能硌掉牙。"
蓉姐兒忽然從竈後探出頭:"給沈叔父帶些桂花釀吧?星盤說今夜有雨,酒能驅寒。"
檐下鐵馬叮咚,驚飛了偷啄辣子的麻雀。明蘭揉面的手忽然頓住:"侯爺可記得,林檎鋪掌櫃招供時說...說西域人要找的不是星盤?"
顧廷烨劍眉微挑,藕節在掌心斷成兩截:"是衛娘子埋在桂樹下的東西。"
暮色染紅葡萄架時,鐵鍬撞上了硬物。蓉姐兒提着琉璃燈湊近:"爹爹小心!這陶罐的花紋..."
"是阿婆的藥罐!"明蘭指尖拂過蓮花浮雕,"當年她總用這個給我煎安神湯。"
顧廷烨撬開蠟封,陳年藥香混着墨香撲面。泛黃的信箋上,衛小娘的筆迹力透紙背:"偃開兄:兖王欲以星孛亂世,妾身孕中觀得紫微星現于盛宅,當以..."
殘頁在秋風中簌簌,蓉姐兒突然指向星空:"紫微星亮了!"
西南天際,赤色星辰正破雲而出,與桂樹下的陶罐浮雕遙相呼應。
隴西軍帳中,沈從興就着流星啃烤馕。副将舉着千裡鏡驚呼:"将軍!西夏大營豎起十二丈銅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