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後園的桂子落盡時,蓉姐兒在葡萄架下支起竹繃子。明蘭扶着腰肢指點繡樣,金線在素絹上勾出北鬥七星:"這襁褓要綴七顆玉扣,對應搖光到天樞。"
顧廷烨蹲在蓮池邊磨劍,劍鋒撩起的水珠驚散錦鯉:"夫人這般講究,倒像是要給小子備戰甲。"
"阿爹不知!"蓉姐兒将星盤浸入池水,磁針忽指向西南,"小弟弟的将星在武曲位,将來定是..."
話音未落,池中錦鯉突然躍出水面,銜走她鬓角的茉莉絹花。明蘭望着漣漪擴散的軌迹,忽然按住孕肚:"侯爺,該去地窖取隕鐵了。"
地窖青磚沁着涼意,二十口樟木箱列陣如兵。明蘭指尖撫過箱面蓮花紋:"阿娘當年假意與兖王合作,實為将西域隕鐵偷換成普通玄鐵。"
顧廷烨撬開第七口木箱,取出半截鏽迹斑斑的鎖鍊:"難怪兖王的血蓮軍不堪一擊,衛娘子當真好計謀。"
蓉姐兒舉着琉璃燈湊近,光暈中忽然顯出一行小字:"偃開兄親啟——紫微臨世日,蓮燼重生時。"
"這是..."顧廷烨猛然想起父親書房暗格中的殘信,"原來衛娘子早與家父..."
窖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西域商人碧色的瞳孔在通風口一閃而過。
隴西軍營飄着新麥餅的香氣,沈從興蹲在戰壕裡教夥夫腌酸筍:"要埋進沙地三寸,西北風腌的才夠味!"
副将舉着千裡鏡驚呼:"西夏軍又在擺蓮花陣!"
"急個球!"他舀起勺辣子抹在餅上,"侯爺說等他們擺完陣,正好試試新到的凸透鏡。"
夕陽将銅鏡陣染成血色時,十二架包鐵馬車自沙丘後轉出。沈從興咬了口酸筍餅,含糊下令:"給老子照他娘的!"
盛府廚房蒸騰着茉莉香,丹橘将新采的桂花拌入糯米。明蘭扶着竈台揉面,忽然胎動如鼓:"蓉兒...取阿婆的安神香來..."
小丫頭翻箱倒櫃時碰倒青瓷壇,滾出的鎏金壺蓋竟與西域商人的銀壺嚴絲合縫。顧廷烨劍眉微挑:"原來衛娘子把壺身藏在..."
院牆外忽然傳來貨郎叫賣:"西域寶刀,換陳年茉莉膏喽!"
明蘭與顧廷烨對視一眼,将面團捏成蓮花狀:"侯爺,該收網了。"
三更的梆子聲掠過西市,貨郎的獨輪車吱呀停在盛府角門。西域商人摘下鬥笠,碧眸映着星輝:"侯夫人,用紫微星的下落換鎏金壺,可好?"
"紫微星在此。"明蘭輕撫孕肚,"至于壺..."
顧廷烨自陰影中走出,劍尖挑着壺蓋:"樓蘭的觀星術不過如此,真正的星盤在蓉姐兒手中。"
商人袖中寒光乍現,卻被飛來擀面杖擊碎腕骨。蓉姐兒舉着星盤自屋頂躍下:"阿婆說過,貪狼星最克妖邪!"
中秋夜宴擺在後園,蓮池漂着七十二盞荷花燈。蓉姐兒将新釀的桂花酒倒入衛小娘的藥罐:"阿婆,星星都歸位了。"
明蘭倚着顧廷烨賞月,忽然蹙眉:"侯爺,隕鐵..."
"早熔成犁頭送往江南。"他接過蓉姐兒遞來的星盤,"沈從興來信說,隴西軍正在沙地種紅薯。"
葡萄架下,鎏金壺蓋在月光中泛起幽藍。西域商人被捆在桂樹下,望着星空喃喃:"公主,您算錯了..."
五更雞鳴時,明蘭在産房中攥緊衛小娘的玉佩。顧廷烨的劍穗纏在房梁,随每陣痛呼輕顫。蓉姐兒跪在星盤前,磁針随胎動瘋狂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