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央,我緩緩擡頭,看向頭頂——
那是一盞造型普通的吸頂燈。
是圖紙中标注的其中一個攝像頭點位。
也是顧懷義溺亡時,睜着灰白的眼珠,死死盯着的地方。
……
我抿了抿嘴,擡起發顫的手指,進入了攝像頭頁面。
按照記憶中的日期時間,一條條查看。
我看見了自己一遍遍測量窗子打開的角度,一次次模拟瞬間倒下時可能的方位和落點。
看見自己深夜坐在浴缸,拿着筆不停寫寫畫畫,又将東西小心折好,放進浴缸角落。
看見那天早上,我悄悄将袋子裡的盆栽,和窗台上原本的盆栽調換。
看見顧懷義傾斜着身體和外面招手後,身子一僵,直直仰倒在浴缸裡。
看見他驚恐地瞪着雙眼,眼睜睜地看着水一點點淹沒自己……
我閉上眼,準備退出畫面。
忽然,耳邊響起一陣輕微「咯咯」聲。
很輕,卻很頓挫。
仿佛從什麼狹窄的地方擠壓出聲。
我睜開眼,左右看了看。
外面風聲肆虐,但窗門緊閉,衛生間裡安靜之極。
「咯咯」聲又沉悶地響起。
我低頭,驟然意識到聲音是從手機裡發出。
我震驚地看着屏幕。
畫面中央,顧懷義瞪着灰白眼珠子,死死盯着我,喉嚨掙紮着發出聲音。
卻含糊不清。
我把手機聲音放到最大。
又放到耳邊。
一句類似于痛苦和悲鳴的呻吟,傳入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