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6頁)

她輕聲說:“好。”

依依心裡很難過,汽車離開後,她坐在汽車大廳裡,擡手捂着臉,有淚水沿着手指隙縫緩緩滑落。

顧城離開,她是害怕的,害怕他不再回來,害怕對于未來的遐想,隻是一場夢。

分手道出,注定是一場兵荒馬亂,顧行遠在沉默三天之後,對顧城說:“阿城,你的感情,爸爸做不了主,但徐秋身體不好,分手這件事情你要好好處理,有話好好說,别鬧僵了。”

對待感情,徐秋是決絕的,顧城顧念她的身體,每次試着心平氣和的和她交談,但換來的卻是無數次撕心裂肺。

病發兩次,他看着病床上安睡的她,悲哀的發現,除了愛情,她已不需要任何東西,為了守護這份“愛”,她不惜拿生命做賭注。

徐秋母親跟他下跪:“Kevin,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如果離開她,她會死的。”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被人打撈上岸的魚,在暴曬中享受着無力自救。

愛情如果需要徐秋用自暴自棄來成全,依依怕是也不會開心。

老闆說:“Kevin,你還好嗎?”

“好。”他聽到他是這麼說的。

人來人往的大街,他靜靜的走路,偶爾看到黑頭發的亞洲面孔,會忍不住對自己微笑,如果依依在就好了。

但依依……他已經接連一月沒有給她聯系過了。

徐秋離家出走了,聽到消息時,舊金山還是淩晨,顧城和徐家父母全都放下工作,她有幾個大學閨蜜,不是同一個國度,徐秋母親說,前幾天徐秋住院還在跟她念叨,說是很想她們。

分散尋找,沒有歸期,顧城已經忘了日期,找到徐秋,是在德國當地一家醫院裡,她夜間發病,在缺氧的情況下,呼吸衰竭,如果不是她同學發現的早,隻怕早就出事了。

她看到顧城,笑着流淚:“缺氧的時候我在想,我如果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會糾纏你了。我活着,隻會拖累你和我爸媽……”

顧城右手被她緊緊抓住,她把他當成了活下去的唯一一根稻草。

他笑笑,但卻喪失了語言。

醫院裡給依依打電話,她在問明白他是誰之後,面對他的沉默,似是預感到了什麼,也是長久不語。

很久之後,電話裡傳來她微微有些沙啞的笑聲,寬慰他:“沒關系的,9月下旬到9月末,你給了我從未有過的快樂,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

卑微的語氣,讓他握着話筒無聲流淚,她聽出來,很想站在他身邊撫摸安慰他,但她隻是平靜無謂道:“大哥,你别難過,我不怪你,真的。”

率先挂斷電話的那個人是她,德國和中國,他握着話筒,淚濕滿面;她攥緊手機,終于開始放聲哭泣……

她知道他難,因為刻骨銘心,所以能夠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無力,從小到大,她從未見他那麼痛徹心扉的哭過。

依依哭泣,是因為她的愛竟讓他那麼痛苦。

彼時,依依已經懷孕,她去了醫院,卻在充滿消毒水味道的走廊裡落荒而逃。她知道她該離開了,在老家呆着,父母是不會讓她生下這個孩子的,他們不知道,她有多愛這個孩子。

O6年11月中旬,依依找借口去了杭州,緊接着許飛也去了那裡,她在那裡一度過的很平靜,擠公車上下班,她需要賺錢,生孩子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06年11月末,顧城留下一封信給徐秋,隻有寥寥數字,沒說他去哪裡,隻說他會回來。

最後那句話,徐秋明白,他不希望她做啥事。

12月末,徐秋從父母口中得知顧家出了大事,屆時她已聯系不到顧城,去了顧家,坐在顧城房間裡,她看到了那些被顧城珍藏的信件,署名依依。

他遺留在家的手機裡,徐秋看到了一條條信息,有些是事務所老闆發來的,有些是一個叫許飛的男人。

許飛說:“我來杭州了,依依也在這裡,昨天吃飯提起你和阿笙,忽然很想念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