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頁)

這次陸昌平并沒有馬上回絕,沉默幾秒,方才道:“這事抽時間我知會阿慧一聲,到時候給你電話。”

陸昌平很忙,韓愈是知道的。不僅僅是陸氏,就連鑫耀也在這樣一個中午時間段裡被圍的水洩不通。

伴随着陸子初的離開,陸昌平坐鎮陸氏總部,把手頭一份文件撂到桌面上,挂斷電話的時候,眉頭深鎖。

點燃一支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不過短短時間,已有記者第一時間趕到了陸氏樓下,翹首以望,大有長久駐足的架勢。

陸昌平面無表情的看着,吸了一會兒煙,終于拿出手機,并沒有急着撥通電話,而是凝神摩擦着上面的名字。

兒子在他手機裡備注的名字不是“兒子”,也不是“子初”,而是“陸子初”。

他這人跟慈父、嚴父不挂鈎,介于中間,但對唯一的兒子,卻是寄予了無限厚望。

撥打号碼,機械熟悉的女聲一遍遍提示陸昌平,兒子的手機仍是關機狀态。

樓下記者越聚越多,陸昌平擰了眉,這次的爛攤子不好收拾。

撥不通電話的那個人還有顧笙。

韓愈有一支手機,手機号碼多年來從未更換過,那個手機号隻有阿笙知道。

有一次傭人看管不力,她險些走丢,為了讓她記下他的号碼頗下功夫。

韓愈每天對她念叨号碼數字,她看起來那麼不上心,睡覺、神遊、發呆,對此他是無奈的,但某次吃飯的時候,她忽然不經意的把手機号碼念了出來,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身心躁動,心跳竟因為一串數字失了以往分寸。

她從未給他打過電話,因為五年間她幾乎沒有再走失過,那支手機常年放在他的西裝口袋裡,就像他脖子裡的結婚戒指,早已變成了習慣。

T市太陽明晃晃的,照在後車座,韓愈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飛着,手機那端傳來女人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手指伸向窗外,陽光穿梭在他的手指隙縫間,似被溫柔相待。

束河大街,興許是到了冬季,街道上顯得很冷清,行人寥寥,步伐悠閑,随處可見閑着的店家坐在門口曬太陽聊天,慵懶之景,和大城市的喧嚣有着天壤之别。

他們牽手走在青石闆路上,她說:“如果可以這麼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陸子初笑,畢竟是比她大了幾歲,“一直走難免會很累,如果你覺得累了,不妨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坐下來好好歇一歇。”

步行幾條街,淺淺的講着話,也确實是累了,于是告訴他,兩人找了一家咖啡屋消磨時間。

咖啡屋臨街,有着大大的落地窗,室内播放着溫軟的音樂,外面是來自四面八方的遊客,心境平和。

要了一壺茶,周圍牆壁上懸挂着厚厚的留言本,阿笙摘下一本和陸子初一起慢慢的翻看着,有人在講述自己的傷心家事,困守死胡同的戀情……滿滿的傾訴,隔着數不清的年月,有遠有近,卻因為這些生澀的文字猜測着未曾謀面的“他”和“她”。

桌案上的圓筒裡插着幾隻圓珠筆,阿笙已經很久沒有握筆了,也沒有提筆的興緻。

“怎麼?”

彼時阿笙已經不再看留言本,轉動着茶杯,隻餘一雙眼眸盈盈脈脈,陸子初看着她眼睛時,她将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隻是忽然間想起了在“如果·愛”餐廳裡,他和她也曾寫下對于未來的期許,所謂“如花美眷”,所謂“細水深流”,時不應景,心情難免郁郁的。

陸子初沒有多問,伸手攬住她的肩,她又靠過來一點。

這些年來,有關于他的绯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難纏的女人無需溫軟相待和甜言蜜語,“利”為源頭,以“錢”結束;費心讨好一個女人,他沒做過,也沒那個閑工夫,但總有例外。

簡陋有着簡陋的樂趣,陸子初把桌子拼貼在一起,改造成了乒乓桌,和阿笙仿佛倒退了時光,在室内打起了乒乓球。

阿笙說:“如果你輸了怎麼辦?”

“請你跳支舞。”他們好像從未在一起跳過舞,就連正兒八經的燭光晚餐也沒一起經曆過,她說太表面,也太假,像是在做給别人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