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那般平淡,倒像是娓娓道來,舒緩安靜。
句子來自于紮西拉姆·多多的《放手便是皈依》,歐陽浨先是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阿笙幾秒,在看到女子嘴角那抹微笑時,也忍不住笑了:“我以為您隻喜歡泰戈爾。”
“我很博學。”
歐陽浨呵呵笑了,對于她來說,這樣自信搞笑的太太,縱使在私底下也是很難邂逅的。
後視鏡裡,阿笙看着窗外,眉眼間蕩漾着最平和的淺笑。
這一年,這一天,所有故人之于阿笙來說,都是最真誠的老友。
有人托關系找到吳奈,希望他能夠幫忙說服陸子初,或是說服顧笙,讓她出面幫忙辯護。
水漲船高,阿笙越是宅家不出,她的身價和辯護能力就越被外界傳的神乎其神。
吳奈找了借口打發了:“陸太太最近在忙慈善的事,怕是沒時間。”
那人苦着一張臉:“我現在就是可憐人,你跟陸太太說一聲,幫我也是在做慈善。”
吳奈:“……”
晚上見到石濤,吳奈說起這事,石濤之前也遭遇過這事,倒是感同身受。
石濤說:“子初是什麼想的,别人不清楚,你我還不清楚嗎?”
吳奈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會暗地裡幫他們回絕了那麼多人。陸子初保護阿笙,也确實對她很好,但他同時卻把她護在身邊,讓她活在他的世界和生活圈裡。
石濤說:“他可以給阿笙最好的一切,卻不願意讓她真正意義上接觸這個世界。我敢打賭,上次子宮案辯護,将會是阿笙最後一次出庭。”
吳奈沒問為什麼,因為所有的刑事案件,無疑都會涉及最隐晦的一面,縱使阿笙看淡,但走進案情,走進犯罪和被犯罪的人物内心最深處,于阿笙來說,情緒勢必會受到影響。
陸子初想給她的,是向日葵向陽一面,而不是背陰一面。
吳奈和石濤并不知道,陸子初不專制,顧笙也不可憐。
他和她之間沒有所謂的經濟控制,他可以縱容她的一切不好,卻找遍借口不讓她外出工作,人人看到的是她的被動,但若是她想外出工作,他又怎能不放手?
美國六年,她早已消磨了對事業成功的所有向往,唯一銘刻在骨子裡的是陸子初的對她的影響力。
他希望她的生命裡隻有他一人,殊不知對他的依戀,早已蓋過了事業對她的誘惑力。
他不是對她專制,他隻是對她占有欲太強烈。
所謂商業派對,陸子初并非沒有帶阿笙出席過,但也僅此一次。
阿笙陪他應酬不到十分鐘,就避開人群,獨自一人坐在安靜角落裡翻看着相關金融手冊,倒也能看得進去,認真翻看的時候,甚至會忘了身處什麼場合。
“陸太太?”“怎麼一個人坐在了這裡?”
有人認出了阿笙,上前打招呼,阿笙在微微抿唇之後,從手冊裡擡起頭,嘴角适時挂上了微笑。
“陸太太,很少看到陸先生帶您出來,今天能夠遇見,還真是難得。”“是啊,是啊,改天我們一起出去喝茶。”
阿笙忍住想揉太陽穴的沖動,點頭說“好”,盡管她知道,私下相約是不可能的一件事,但有時候場面總要撐足了。
她坐在沙發上,但這時卻有人站在了沙發後,伸出雙手搭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笑容很淡:“抱歉,我和我太太還有事,先失陪了。”
幾位商太太看到陸子初,眼光裡有了不一樣的光芒,阿笙深刻的意識到,男色有時候真的很可怕。
剛才還笑臉面對阿笙的商太太,竟有人在看到陸子初之後,不敢眼神對視,臉色雖然佯裝不在乎,但眼睛裡卻流露出了羞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