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漾覺得幾乎把刑法上的事情做了一遍的甯慎壓根就配不上醉心科研的甯瑰。她也舍不得甯瑰等甯慎十幾二十年。
用她哥哥蕭易澤的話來說就是,甯慎活該吃牢飯,甯瑰就該為上交國家做貢獻。
顧漾作為心理醫生時,也處理過不少感情糾紛,對于甯瑰這種伴随刑法的虐戀的情況,她的态度一貫是明确的:
勸分!斷得越幹淨越好!死刑犯不配,就算他的愛情有多真摯也該被判死刑!
“其實我剛才也說了,你之所以對甯慎産生感情,是因為在整個少女時期都隻接觸過他一個男生,就算心動也沒有其他選擇。
你可以試着和其他人多接觸。或許接觸的人多了,走過人山人海,發現那個人也不過爾爾。你值得更好的。
當然,愛情本身也不是必需品,你不必強迫自己一定要如何。談戀愛也是建立在能讓你開心的前提下。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做有意義的事情,餘生取悅自己便足矣。”
甯瑰聽着顧漾溫柔輕緩的聲音,隻覺得豁然開朗,心頭的郁悶都一并消散。
似乎很多時候,她跟甯慎在一起,更多的都是害怕。
甯瑰問:“漾漾和封玦在一起會很開心嗎?”
顧漾想到時常有小心思也有些占有欲,但永遠會乖乖聽她話尊重她所有選擇的封玦,面上露出笑容,“是呀。”
甯瑰看着顧漾溫柔甜美的笑容,似懂非懂。
這才是愛情真正應該有的樣子吧。
“我知道了。”
她暫時還沒有除卻甯慎以外喜歡的人,但是,她有比喜歡甯慎所更喜歡的事情——科研。
不僅僅隻是喜歡,是熱愛,她願意為科研奉獻一生。
甯瑰去看了甯慎。
隔着鐵窗,甯慎剃了寸頭,穿着藍灰色囚服,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頹敗,全然沒有了幾個月前西裝革履時的氣質,像是行至烏江的西楚霸王。
他看着對面的甯瑰,目光是少見的溫柔,隐隐還帶着驚喜,他輕笑,帶了些自嘲,“小瑰,沒想到你還願意來看我。”
他本以為,光錐實驗開啟,一切都将重新開始。
他會回到過去,阻止母親的死,回到過去,将那些他和他第二人格對甯瑰的傷害都制止。
她是陽光之下的玫瑰,他不想再滿身污泥地與她相遇。
倘若可以重來,他願意金盆洗手,從一開始就做一個好人。
可是沒想到,所謂光錐實驗,不過是物理學家的一場騙局。
物理學家朝聞道夕死可矣,要的隻是真理,但對于他們這些參與光錐實驗想要回到過去的人來說,卻是黃粱一夢終成空。
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他犯下罪孽髒了雙手,即便金盆洗手,也抹不掉過往加入Utopia犯下的罪行。他已經身在深淵,隻能在黑暗裡沉淪了。
甯瑰看着對面的甯慎,對上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那些股份和财産證書我不要,都給蕭易澤處理了。是你的會還給你,不屬于你的會被沒收。”
甯慎隻是注視着她她,輕輕應了聲,“好。都随你開心。”
兩人相視無言靜默了良久。
甯瑰轉身,将探監室牆壁上的幾個紅字念了出來,“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你在裡面好好改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