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8頁)

孫仲遠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是啊,如今局勢不明朗,每多耽擱一日,便多一分變數,吾等總不能一直這樣被動等待下去,當思應對之策,主動尋求破局之法。”

重要的是,他們這些人為了東渡已經準備良久,物資也都籌備得差不多了,結果,卻在關鍵時刻出現變故。

黃天瓊微微眯起雙眸,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光芒,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說道:“東渡之事,或許并非唯一之選。如今我等身處此地,又恰逢變故,這天下風雲變幻,吾觀之,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黃兄此言何意?”王飛看向他,有些遲疑問道。

黃天瓊微微揚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細小的弧度,笑着說道:“此等局勢之下,若能善加利用,或許能成就一番大業。這東渡之路,可暫且擱置。”

孫仲遠面色微僵,露出了無奈之色,“英房,東渡乃钜子長久以來的計劃,豈能輕易放棄?且卷入權力鬥争,風險極大,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

黃天瓊不以為然的說道:“風險與機遇并存。若能在這亂世之中崛起,何愁不能建立理想之地?東渡不過是逃避之法,如今有更好的機會擺在眼前,為何不搏一搏?”

不等其他兩人反駁,黃天瓊繼續說道:“戰國時期,我墨家與儒家并稱為兩大「顯學」,有「非儒即墨」之盛譽。”

“那時,墨家弟子遍天下,我等以「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為目的,為天下蒼生奔走呼号。無論是在城邑還是鄉野,墨家的名号皆令人敬仰。”

“可如今呢?”

“暴政與壓迫使得民怨沸騰,我等墨家弟子,豈能就此逃跑?豈能就此坐視天下蒼生受苦而無動于衷?”

孫仲遠面色愈發凝重,微微挺直身軀,沉聲道:“英房,你所言雖有一定道理,但我墨家向來主張以和平之法改變天下大勢。”

“卷入權力鬥争,必然會帶來無盡的殺戮與紛争,這也與墨家理念背道而馳。”

“且如今大秦雖有暴政,但實力依舊強大,我等貿然參與權力争鬥,無異于以卵擊石。東渡雖為逃避之法,可也是為了保存墨家力量,尋找新的希望之地。”

王飛也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複雜的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顧慮,“黃兄,兼愛非攻是墨家的根本,但在這秦末亂世,若我等不尋求自保,恐怕難以為繼。東渡是一條穩妥之路,避開戰亂,保存實力,以待時機。”

黃天瓊眉頭緊皺,始終覺得不妥,要知道,一旦東渡,就意味着要放棄在中原的一切,面對茫茫大海,一切都是未知數。

尤其那什麼寥洲,還是一個基于口耳相的傳說之地,将希望放在一個不确定的傳說之地,這實在太過愚蠢……

黃天瓊歎息一聲,剛要開口,一個墨家弟子便匆匆跑了過來,還未走近便神色激動的大聲說道:“三位先生,宗房來信了!”

宗房淩琛,負責墨家内部傳承和教義的研習,上次與玉房梁楓,雲房狄瑩,成房南星寒幾人随同钜子一起去了鹹陽。

此刻聽到是他傳信回來,黃天瓊、孫仲遠和王飛三人眼中都露出了異色,紛紛起身站了起來。

黃天瓊接過書信,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那熟悉的字迹上。

這一看,三人全都愣了一下。

什麼?

取消東渡計劃,将所有在外的外放靈子全部召回至鹹陽!?

東渡目的,是為了确保墨家學說能夠繼續傳承下去。

但現在,取消計劃就算了,這可以理解,可這全部召回至鹹陽是什麼意思!?

孫仲遠眉頭緊鎖,滿臉的難以置信,“這書信……

是否會是僞造之物?朝廷或欲借此将我等一網打盡。”

王飛也不住地點頭,神色緊張道:“極有可能,如今這局勢,朝廷對我墨一直有所忌憚,此或為一陷阱也。”

不,并不隻是簡單的忌憚,秦始皇為了統一思想,絕異端之議,向來都采取強硬手段,墨家“非攻”等論又與秦統一戰争行動相悖,故屢遭打壓。

黃天瓊仔細端詳着紙上的墨家印記,心中也産生一絲疑慮,“觀此印記,僞造之迹不顯。莫非……淩琛已為朝廷所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