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面色陰沉,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你那麼擔心做什麼?”顧亭雪倒是無所謂,還有心思給香君倒了一杯茶水。
香君接過茶水,重重地放在桌上,“那是太後,在北蒙七年還能殺回來,一介宮女出身,最後卻當上了皇後,扶持咱們這位皇帝上位。這樣的女人,你覺得今天咱們露的餡還不夠多麼?太後娘娘,盯上看出點什麼來了。她讓你把元朗送回來,就是已經疑心我們了。”
香君憂心忡忡,拽緊了那串砗磲手串。
“隻是不知道,太後猜到什麼程度。”
“太後既然經曆過奪嫡,自然也能想到,後妃和皇帝身邊的太監有勾結是正常的事情,不過是為五皇子做打算罷了。”
“元朗那般親近你,我們能隻是勾結麼?你當太後娘娘跟皇後一樣好哄麼?我們還是大意了,這個小破綻,能要我們的命。”
香君此刻真的是擔心極了。
“太後娘娘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你為何如此笃定?”
“太後娘娘自是和一般女子不同,就算猜到我們有什麼,在她老人家眼裡,也算不得大事。太後娘娘眼裡,隻有動搖江山,動搖皇上皇位的事情才算是大事。這點褲裆子裡的事情,算得了什麼。你以為後宮裡,和太監不清不楚的後妃,就娘娘一個麼?深宮寂寞,誰不得給自己找點趣兒?”
香君沒想到,顧亭雪這樣謹慎的人,能說出這麼輕狂的話。
“我是皇上的寵妃,育有皇子,你是皇上的近臣,統領神策軍、樞密院、監察處,我們兩個狼狽為奸,還不夠動搖江山麼?”
“我不過是一個依附皇權才能作威作福的太監罷了,娘娘不過一個靠着皇帝寵愛才有些體面的後妃,咱們這種人,算得上什麼?”
香君總覺得不是這個道理,但是顧亭雪太過笃定,他又比自己了解太後,以至于香君一時也有些動搖了。
“太後當真不會拿我們怎樣?”
“不會。”
“你為何能如此笃定。”
“因為我不會拿咱們的命開玩笑,你放心吧。”
香君還是皺着眉,“這次是被太後看到了,還有的救。若是下次在皇上面前,元朗還是這樣對你……隻怕我們倆……”
聽到我們倆這三個字,顧亭雪終于擡眸看向了香君。
隻見香君自嘲地冷笑一聲,看着前方,憂心忡忡地說:“若真的被皇上發現,我們也别争高低了,抱一起死了算了。”
顧亭雪嘴角揚了揚,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說:“和娘娘死在一起,倒是也不錯。”
“本宮可不能死!”香君惡狠狠地瞪顧亭雪一眼,沒好氣地說:“無論如何,你以後都要小心行事,最好不要讓人看到你和元朗相處,以後都躲着些元朗。他現在年紀小,過幾個月,也就把你忘記了。等到元朗大一點,懂僞裝了再說。今日之事,也算是給我們提了個醒。”
顧亭雪沒有說話,垂眸看着自己眼前的茶水。
半晌,他才用有些低沉陰森的聲音說:“是,我的确是見不得人。”
“這不是能不能見人的事情,這是要命的事。”
“我知道了。”顧亭雪起身,“我先去仁壽宮,打探打探太後的意思,娘娘就先别憂心了。”
顧亭雪走了。
但是香君哪裡能安心?
一整晚香君都夜不能寐,想着要是太後發難她怎麼解釋,要是太後跟皇帝提了,她怎麼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