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雪眼睛紅紅的,握着香君的雙手不住地在顫抖。
“我怕污了娘娘的眼睛。”
“真有意思,又不是什麼髒東西,不過是個疤而已。亭雪,那隻不過是你的舊傷罷了,不髒的。”
“娘娘……”
顧亭雪滿眼寫着無奈,聲音裡帶着一絲祈求。
“松手!”
終于,顧亭雪像是喪失了全部的力氣,緩緩地松開了握住香君手腕的手。
他雙手垂落到身側,垂着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等待被懲罰的孩子一般無助。
香君的手腕都被顧亭雪捏紅了,可見他方才有多麼的慌張。
看到顧亭雪那顫抖的模樣,香君覺得自己還是得快些,不然一會兒他人可真要碎了。
香君再次伸出手,還沒碰到顧亭雪呢,他整個人卻顫抖得更厲害了。
香君知道顧亭雪這是在害怕,不僅是他,任何人要把自己完全展露在另一人面前的時候,都是會害怕的。
更何況,是這樣難以啟齒的“舊傷”呢?
所以香君沒有讓這個過程持續得太久……
……
“你方才吓成那樣,本宮還以為多可怕呢。”
眼前的畫面比香君以為的好多了。
大概是先帝當年還留了幾分情面,念着是太後娘娘親生的孩子,所以不是全切,隻是半切。
然而,這傷還是太深了,這麼多年過去,那兩處的傷口,還是那麼的猙獰。
顧亭雪雙手緊握着,用力得香君都害怕他把自己的手掌捏出血來……
顧亭雪閉着眼,他真的不敢看。
他很怕,怕她會嫌棄他,怕她會覺得惡心,怕她從此之後會棄他如敝屣。
他不敢想,若是她在香君的眼裡,看到一絲一毫的厭惡,他會怎樣?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會發瘋的。
顧亭雪都想好了,若是香君真的覺得他惡心,他便把所有人都殺了,然後把她關在承香殿裡,這樣,就算她讨厭他,也得與他日日相對。
可他又想,他定是舍不得那樣對她的。
所以,他可能隻能選擇咬牙切齒地送她一程之後,然後便去死好了。
可香君的手卻在這時候,輕輕握住顧亭雪的手。
“捏這麼緊做什麼?小心傷着自己。”
香君的聲音像是一灣泉水流淌進顧亭雪的心房,他終于有了那麼一點勇氣。
顧亭雪緩緩松開了手心,慢慢地睜開了眼,看向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