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歎息一聲,拍了拍香君的背,“走吧,早些回去。”
香君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有沒有聽進去自己的剖白。
但回去的路上,皇上的興緻都不怎高。
不過,香君也可以理解皇帝這般矯情。
畢竟,宮裡誰不是捧着皇帝,興許,這還是皇帝第一次意識到,他已經開始老了。
當天回了行宮之後,皇帝破天荒地去了皇後住的宮殿。
興許,今日皇帝被誤認為顧亭雪的父親之後,意識到自己開始衰老了,便對曾經被他嫌棄“一把年紀”的皇後,生出了幾分憐惜之心。
皇帝喝了許多的酒,還拉着皇後一起說起了許多他們從前的事情。
奈何,咱們皇後對皇帝的态度已經是今非昔比。
放在之前,皇帝若是過來與她話從前,兩人定是馬上就要重歸于好的。
但如今,皇後對皇帝說得那些話,回應的那些從前,反應卻是淡淡的。
皇後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與皇帝翻臉,但她那樣的性子,這般憎恨皇帝,能做到這樣相敬如賓,每句話都努力回應,已經是盡了全力了。
皇帝也察覺到皇後的疏遠,雖然皇後對他恭敬又柔順,也悉心地伺候着,也會回應他說起的兩人的年少時光,但皇帝總覺得,皇後和從前不一樣了。
這一刻,皇帝隻覺得,有些懷念起從前那個會與他争吵,會歇斯底裡哭着質問他的皇後了。
酒喝到一半,皇帝隻覺得很掃興,讓皇後早些歇着,便帶着萬裡春走了。
萬裡春問皇上:“可要貴妃娘娘那兒?”
“貴妃怕是已經休息了。”
萬裡春哪裡聽不出來,皇帝這是不想去貴妃處,怕是今日的事情,還是讓皇上有了心結,心中不快。
萬裡春立刻說:“皇上,北直隸的官員送了不少美人來,可要奴才給皇上安排?”
皇帝點點頭,萬裡春便去安排了。
香君如今住的,還是上次來北直隸行宮住的宮殿。
香君剛卸下钗環,顧亭雪就熟門熟路地鑽了進來,喜雨默默地将手中的篦子交給顧亭雪,便安靜地退了出去。
香君沒好氣地說:“膽子真大,也不怕皇上晚上過來。”
顧亭雪輕輕地替香君梳着頭發,勾唇笑了笑,“皇上今日可是有兩個小美人作伴,怕是顧不上娘娘,奴才怕娘娘寂寞,特意來陪娘娘呢。”
“小美人?”香君聽出顧亭雪的言外之意,問道:“多小?”
“一個十三,一個十四。”
香君蹙眉,“這都是還未及笄的小姑娘,何人送來的?”
“北直隸的巡撫,倒是送來了不止這兩個,是咱們皇上自個兒挑的,特意選的年紀最小的兩個。”
香君心中一沉,怕是今日那對秀才夫妻的話,還是被皇上聽進去了。
皇上去皇後那裡本來是叙舊,想要回憶一番自己的年少時光的,奈何皇後沒有接下皇上的情緒,皇上便也不自讨沒趣了。
想要重新感覺到年輕,除了回憶過往,還有一個法子,那就是跟年輕的人待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