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年似乎也察覺到了些許異樣,他漆黑的眸子一同掃過我和沈行遠,眉心微動,然後才留下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帶我走人。
還是之前進來的那條走廊,昏暗的連人臉都看不清的燈光。
我怕被陸斯年質問他不在的時候沈行遠和傅廷深跟我聊了什麼,因此一直微低着頭回避。
這時,一個穿着制服的侍者帶着一個年輕的女人從我們身邊走過,在高級會所裡,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那個女人的身影落在我的眼裡,竟然帶着幾分熟悉。
在就要走出走廊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隻瞧見女人搖曳的長發和曼妙的身姿,并未看清楚正臉,而侍者帶着她開門進入的包廂,恰恰就是傅廷深所在的那一個。
“怎麼了?忘記東西了?”陸斯年稍稍放緩了腳步,問道。
“沒有,我好像看見……”熟人了……
後面半句話,我并沒有說出口,畢竟會在這裡出現的女人都是從事特殊行業的,怎麼可能會是我認識的人,我改口道,“這裡太暗了,我可能認錯人了。”
陸斯年也沒有在多言,繼續往前走,會所門前,陸斯年的車已經在那裡久候。
回去的路上,沈行遠意有所指的那些話,還有最後擦肩而過的女人的身影,交替的在我腦海裡不停出現,我絞盡腦汁的想猜出那個女人是誰,甚至還荒謬的想到會不會就是陸斯年的前妻。
如果真的是他的前妻,陸斯年當時怎麼可能沒有絲毫的反應,我很快否決了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在暗暗搖頭的同時,連帶着肚子也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咕噜咕噜咕噜。
在靜谧的車廂裡,突如其來的聲音顯得特别清楚。
我連忙伸手按在肚子上,偷瞄着陸斯年,卻恰恰對上了他轉過來的眼神。
咕噜咕噜咕噜!
我強忍着,可是我的五髒六腑不歸意識的控制,在我一晚上沒有吃東西後,它們正集體訴說着他們的需求。
“你沒吃晚飯?”陸斯年問我。
“你說今天晚上是聚餐。”我用力的壓着肚子,回答說。
陸斯年挑了挑眉,像是在回想他曾經說過的話,普通人的聚餐是吃飯聊天,但是他們的聚餐是喝酒打牌,而且從公司離開之前,已經過了晚餐時間。
“肚子餓不會自己叫東西吃嗎?包廂裡什麼都有。”陸斯年擰着眉,不認為是自己的錯。
“我光顧着打牌了,哪裡還有心思吃東西。”我解釋說,像今天這樣的豪賭,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陸斯年輕哼了一聲,“最後還不是輸得精光。”
“是你讓我打的,是你說輸光了都沒關系,你可不能找我麻煩。要是舍不得錢,你可以找傅廷深和沈行遠要回來。”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輸了還想要回來。”
“誰知道,說不定是你故意在我面前裝假大方,然後背地裡想着怎麼壓榨我。”
“江一月,你吃我的住我的,就連你以後的工資也是我發的,你身上還有什麼是可以被我壓榨的?”陸斯年說着話,目光從我臉上往下移動到胸口的位置上,玩味道,“還是你想賣身償債?”
“你……”我頓時氣急,立刻雙手環胸,“陸斯年,我們隻是……”隻是契約婚姻,婚姻的内容裡并不包含夫妻義務這一項。
我想反駁,但是想到司機老張還在,便收回了後面的話,隻是睜大眼睛瞪着陸斯年。
陸斯年對我的抗議不為所動,他繼續說道,“根據科學研究表示,人在饑餓狀态下,大腦會分泌一種叫做多巴胺的物質,是可以激發潛能的。看來說的沒錯,你的膽子大了不少。”
經由他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剛才一來一回間,我對陸斯年說了些什麼,所幸陸斯年并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