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說的,傅家人沒有應聲,而是專心在吃飯上。
她吃的并不多,每一樣菜都隻嘗了一兩口,一小碗米飯也就吃了三分之一,唯一多吃兩口的就是藥炖排骨,盛了一小碗的燙,一邊慢慢喝,一邊問我說,“你跟宋佳玉的關系很好?”
傅佳人吃的少,相較之下,我吃的就很多,把她不再吃的那一份也一起吃了,聽到她問題的時候才稍稍停了筷子,回說,“嗯。我們以前是同事,她人很好,我們處的不錯。她把我當姐姐,我把她當妹妹,關系也逐漸變好了。”
傅佳人暗暗地多看了我幾眼,有些什麼話想說,可是又欲言又止的,甚至有些心不在焉,輕輕吹着已經變涼的藥炖排骨。
我發現她的異常,追問道,“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還是想知道她跟傅廷深的關系?哪怕宋佳玉以前真的拿過傅廷深五百萬,那也是他們兩人心甘情願的事情,孩子也沒了,可以說斷的幹幹淨淨。無論你怎麼想,她在我眼裡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人。而且她和傅廷深已經分手了,如果可以,請你們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了。”
我還記得上次在咖啡廳裡,傅佳人提到宋佳玉時候的神态,将她當作拜金女一樣的厭惡着,所以這次傅佳人還沒開口,我先将澄清的話都說清楚了。
傅佳人卻對着我搖了搖頭,“分不開了……我們和她的生活,已經分不開了……”
這一回,輪到我困惑了,連孩子都沒有了,又還有什麼斷不了的。
“我今天見你,并不是為了斯年的事情,而是為了宋佳玉。你們既然是情同姐妹的朋友,你要是有時間就陪陪她,多開導她。流産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她很可能有創傷綜合征。而且她誰都不見,這件事情隻能麻煩你了。”傅佳人格外懇切的看着我,言辭間全是關心,跟前一次有着天朗之别。
這……并不像是僞裝,而且傅佳人也沒有理由跟我說謊。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們兩人非親非故的,她為什麼把宋佳玉的事情當做自己的事情一樣關心着,甚至超越了陸斯年。
“傅小姐,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我說了我和宋佳玉是朋友。”我放下了筷子,剛好八分飽,凝重道,“你和宋佳玉之間是發生了什麼嗎?”
還是說,宋佳玉這次流産的事情跟傅佳人有所關系,她才會心中有愧。
我心中有了各種的猜想,而傅佳人又陷入在沉默中。
許久許久之後,傅佳人突然的歎息了一聲,悠悠地開口,“宋佳玉……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妹妹……!
我的大腦一時間陷入在空白中,出現了思想斷層一般。
傅佳人跟傅廷深雖然不是親生兄妹,但是也是血緣關系極盡的血親,如果宋佳玉是傅佳人的妹妹,那麼宋佳玉豈不是也是……傅廷深的妹妹!?
現在不是古代,不是那種一表三千裡,表兄妹還能成親的時代。
有了血緣聯系,他們之間又增添了一股禁-忌的色彩,連同他們的孩子也……
我越是往下聯想,越是全很發寒,哪怕現在的社會再文明開放,血緣關系永遠都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末了,我連自己是怎麼收拾的保溫盒也不知道,等到護士進來提醒傅佳人必須午睡時,整理好的保溫盒又提在了我的手裡。
傅佳人在護士的照顧躺上了病床,她斜着頭看看向正準備離開的我,說道,“江一月,我恐怕沒有時間盡到一個姐姐的責任了,佳玉就拜托你了。”
随着護士往傅佳人的手臂上注射,她也慢慢地阖上了眼。
她們一個佳人,一個佳玉,竟然還有這樣的巧合!
宋佳玉知道這件事情嗎?恐怕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會如此堅持的不要孩子。
我心不在焉的走出傅佳人的病房,剛一轉身,就被病房門外的高大人影吓了一跳,沈行遠跟之前的傅廷深一模一樣,靠着牆壁,好像是在監視病房裡面的一舉一動。
但是跟傅廷深對我視之不見的不同,沈行遠一直都在等我出來,一見到我,森冷的目光跟我對視上了,這也是我被吓了一跳的原因。
我的身體顫了顫,沒撫-摸胸口,而是輕撫着肚子,放緩緊張的情緒。
沈行遠注意到我的動作,眼神裡寒光退去了一些,但是一張口,語氣還是十分的不善,咄咄逼人的問道,“佳人跟你說了什麼?”
我皺了皺眉,不喜歡沈行遠好像拷問犯人的語氣,“你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問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