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如被濺起的花瓶碎片傷到額角,拉開了一個小口子,大少爺身上瞧着倒是沒什麼事,隻是他起身依舊很困難,是被我和劍如架起來的。
我特意幫他抖了抖衣擺,确認他身上沒沾着碎片,才讓劍如扶着他坐下。
又這麼折騰一會,劍如額間的血已淌到下颌。
大少爺吩咐他下去處理。
我自覺拿了掃把簸箕,彎着身子去掃地上的碎花瓶。
陽光很好,瓷片在地上折出細碎耀目的光,我一晃眼,瞧見自己的衣裙上也有血。
第一反應是,這是劍如的血。
再一想,劍如的血,連他自己的衣裳也沒有弄髒,又怎會弄髒我的。
于是我想,這是我的血,隻是不知道傷口在什麼地方。
我仔細找了我的上半身,沒有。
又往下找,礙于大少爺在此,我也不好掀開裙子去看。
大少爺看出我的不對,他問:「你在找什麼?」
我把裙子上的一角髒污提起來給他看:「奴婢好像剛剛傷到了,可是奇怪,竟也不覺得哪裡痛。」
四目相對,夫人走時都無甚表情的大少爺,此刻耳尖不知為何有點紅。
他咳了一聲,問:「你如今多大年紀?」
「十三。」
小腹驟然一縮,裙上又慢慢暈出一朵紅花。
空氣裡一下靜得可怕,再然後,我便聽見大少爺壓低聲音道:「你,大概是,來癸水了。」
我,大概是,來癸水了。
我腦中隆隆作響,又羞又無措,站在原地,怔怔望着大少爺,茫然道:「啊,那……怎麼辦呢?」
我那英明神武,無所不知,十九歲就連中三元的大少爺,此刻同我一樣茫然。他望着我,竟然有些磕巴:「這……你、你娘沒給你說過嗎?」
「我娘早早就去了,沒來得及說。」
後娘倒是說過癸水的事,可是她隻盤算着,等我來了癸水,想法子把我送去王員外府上過過眼。
她也沒有教過我該怎麼用月事帶。
況且,我手裡也沒有。
我竟從沒想過要備下這個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