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從沒想過要備下這個東西的。
夫人和珠兒姐姐都走了,府裡一個女人都沒有。
小腹的酸痛一下變得灼熱,下腹像是有石塊墜着,一十三年來,最最無助,莫過于此。我眨了兩下眼,眼圈慢慢浸出一圈紅。
我咬着唇,打算告退,先下去換身衣裳,再找些碎布墊一墊。眼前突然一黑,一股松香自頭頂攏下來,布料抖開,是大少爺尚帶體溫的外袍。
一擡頭,大少爺又咳了一聲。
他别過眼去:「你——你先穿上。」
劍如止住額頭上的血,推門進來,看到的便是這麼一番光景——
大少爺隻着中衣,耳尖通紅。
我披着他的外袍,雙眸含淚。
劍如擡手揉了揉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捂着自己的額頭,喃喃自語:「我這是——傷到腦子了?」
大少爺鬓角青筋直跳,一咳再咳,簡直咳得都要喘不過氣了。
他揮手叫劍如先退下。
我瞧劍如出去時踩的步子都有點飄,恍若身在夢裡。
然後大少爺坐在輪椅上,叫我推他出去。
我問:「去哪?」
「去竈堂。」
「竈堂有什麼事,大少爺隻管吩咐奴婢就行了……等……等奴婢先回去換身衣裳……」
大少爺已經恢複了鎮定,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隻是在讨論天氣一般,連帶我聽了以後,也沒那麼慌了。
「去竈堂,找些草木灰,然後去珠兒的住處。」
「珠兒姐姐什麼東西遺漏忘帶了嗎?」
「……你去找找看她房裡有沒有……應該沒全帶走……你照着樣子先做一個。」
我鬧了個大紅臉,推大少爺的手緊了又緊,半晌,低低回他道:
「……哦。」
5
從前魏家鼎盛,據說是仆從如雲,燈火如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