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幾次見到大少爺,他身上尚且穿着來不及換下的小厮衣服。明明書房我剛剛路過,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這眨眼的工夫,大少爺從哪裡冒出來的。
大少爺見了我,也不慌張,隻是擡手召我過去。
本以為他有什麼事要吩咐,沒想到他隻是擡手在我頭頂上摸了兩下,就叫我下去休息了。
大少爺忙,二少爺也不在家。
春闱在即,他早已回了書院。
又過了一個多月,二少爺回來準備應考。
聽說夫人也在趕回來的路上,隻是恰逢暴雨路斷,恐要耽擱幾天。
可見魏家如今的境況,朝堂之上再出個人,何其重要。
然而總是事與願違,春闱放榜,二少爺名落孫山。
那天是劍如去看的榜,他一去一個多時辰不回來,我們便都大概知曉二少爺大概是落了榜。
上京城就那麼大,消息從來傳得快,隔壁有人家許是考中了,鞭炮放得噼裡啪啦響。
我從未覺得鞭炮這樣刺耳過,小跑着一扇扇把門關去,又把窗鎖好,隻恨不能用棉花把那窗戶縫都填了。
二少爺什麼也沒說,悶頭回了自己院子,整整一天一夜,我送去的餐食,放在門外,一粒米也不曾動過。
這怎麼行呢,再難過哪有不吃飯的。
劍如勸大少爺去開解開解二少爺。
沒想到大少爺隻是無奈地說:「他大概并不想見我。」
一想也是啊,二少爺今年也是十九。
可大少爺十九歲時,已經連中三元了。
換我我也不想見大少爺。
第二天下午,瞧見送過去的飯菜又是一個時辰沒動,我忍不住,擡手敲門。
初時無人應,後來多敲了幾下,裡頭傳來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二少爺不耐煩地罵:「滾——」
二少爺叫我滾,我便滾嗎?
那當然不。
二少爺罵我兩句,我不會怎的。但他不吃飯不喝水,會病倒。
我堅持不懈地敲,像個啄木鳥一般,敲了許久,終于敲開了。
房門一開,就是一股鋪天蓋地的酒味漫出來,二少爺赤腳站在我面前,雙眼通紅,不由分說就在我身上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