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頁)

我想起他從不會打斷我說話。

縱使我說得多無趣紛雜,他總揚着唇,靜靜坐在我身邊。

我想起他平日性子沉穩,着急起來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一次遊街時我崴了腳,他竟然要當衆背着我回府,最後被我佯裝生氣攔下了。

我還想起他慣愛誇我。

直言不諱地誇我美,誇我針法了得,甚至誇我每道菜忍得住隻吃一口。

他還誇我的名字好聽,所以他從不喊我「夫人」。

……

「夫人。」

魏玄景的嗓音已染上暧昧的缱绻。

我卻清楚地察覺,思緒在一寸一寸地拉扯,向着另外一個人。

腰上一松。

感受到衣帶落下的那瞬間,我突然死死地按住那隻要探入的手。

「魏玄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因為你不是他。

黑暗裡,聲音中的哽咽和恐懼被放大。

這應是成婚後,我頭一次直呼他的名姓。

身上的人忽然不動了,連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一般。

我疑心他聽不清,又重複了一次:

「我做不到,我好像真的中了那個人的毒瘴。」

眼淚同尾音一起落下,我用另一隻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卻是紋絲不動。

我沉默地流淚,他與我沉默地僵持。

過了很久很久,連雨聲都停了。

雨後初霁,滿月當空。

月光照在魏玄景沉得駭人的側臉,映出他眸中翻湧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