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他從不會打斷我說話。
縱使我說得多無趣紛雜,他總揚着唇,靜靜坐在我身邊。
我想起他平日性子沉穩,着急起來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一次遊街時我崴了腳,他竟然要當衆背着我回府,最後被我佯裝生氣攔下了。
我還想起他慣愛誇我。
直言不諱地誇我美,誇我針法了得,甚至誇我每道菜忍得住隻吃一口。
他還誇我的名字好聽,所以他從不喊我「夫人」。
……
「夫人。」
魏玄景的嗓音已染上暧昧的缱绻。
我卻清楚地察覺,思緒在一寸一寸地拉扯,向着另外一個人。
腰上一松。
感受到衣帶落下的那瞬間,我突然死死地按住那隻要探入的手。
「魏玄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因為你不是他。
黑暗裡,聲音中的哽咽和恐懼被放大。
這應是成婚後,我頭一次直呼他的名姓。
身上的人忽然不動了,連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一般。
我疑心他聽不清,又重複了一次:
「我做不到,我好像真的中了那個人的毒瘴。」
眼淚同尾音一起落下,我用另一隻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卻是紋絲不動。
我沉默地流淚,他與我沉默地僵持。
過了很久很久,連雨聲都停了。
雨後初霁,滿月當空。
月光照在魏玄景沉得駭人的側臉,映出他眸中翻湧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