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醒時,睡眼朦胧,衣裳淩亂,身上有着似腥似麝的香味。
看得這些酒足飯飽的閑漢,個個直了眼。
我爸連忙将人趕走了,據說當晚,我家的床都搖散了架。
可打那之後,我媽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言不語,腰軟眼媚,成天勾着我爸不起身。
不消幾天,我爸就眼青腿抖,骨瘦如柴。
一旦不喂飽我媽,她就倚門外看,勾得那些個閑漢都聚在我家門口。
我爸怕出事,隻能舍命相陪,緊閉門窗。
那些個閑漢,或是偷爬寡婦牆,或是去城裡的發廊。
卻沒成想,一個個不知道餍足,都馬上風慘死。
屍體被拉回村裡時,無一例外,骨瘦如柴,雙目圓睜,張嘴歪臉。
村裡都瘋傳,這是白鳝索命,食它血肉,得以血肉償。
我爸被吓得一病不起,我媽卻扭着腰站在門口,過路的村民無論男女看着都受不了。
奶奶見狀,隻得把我媽鎖家裡,找了附近有名的神婆。
說那白鳝,長鱗化蛟,卻被我爸食了血肉。
我媽是被白鳝附身。
老話說,喂不飽的鳝魚。
我爸這始作俑者還沒死,是打算養着,慢慢吃。
一滴精,十滴血,要吸得我爸骨髓幹枯,才算放過。
唯一的辦法,就是殓骨還血。
殓骨,就是将那白鳝吃剩的骨頭,一節節地收起來,用棺材收殓,再做上七天七夜道場,擇風水寶地安葬。
還血,就是許諾,将我媽腹中的骨血,獻祭給白鳝,好生養育。
為了救我爸,奶奶自是照辦。
畢竟我媽肚子裡沒有貨,許諾也是空許。
也是怪事,等殓骨還血後,我媽肚子漸漸隆起,卻依舊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