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季司予哪裡是忘了結婚紀念日,昨晚他的好哥們還專門提了這件事,是他根本就沒當回事。
她忍了又忍,才忍住不跟他吵架,試探問:“這個紀念日禮物,我可以自己提嗎?”
“可以。”
“我想借用一下财團法務部的金牌律師,去給我爸打官司。”
“不行。”
季司予拒絕得很果斷,态度也跟着冷下去,“把财團法務部的精英,借給你去打鹿家的私人官司,你簡直異想天開。”
“鹿晚星,是不是全世界都要圍着你鹿家轉,你才滿意。”
她鼻子酸酸的,像塞了一團濕黏的棉花,堵得她喘不上氣。
母親在生下弟弟後,沒兩年就因病去世了,父親多年來又當爹又當媽的愛護他們。
起初父親擔心他們年紀太小,怕找個後媽會悄悄欺負他們,就一直單着,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們養到成年,之後終于在她和弟弟的幫忙物色下,娶了甯霞。
本以為他們都長大了,父親就能清閑一些,可集團這些年一直風波不斷,父親時常忙得焦頭爛額,熬得頭發半白,現在又遭受這種無妄之災,才進看守所幾天就被打成重傷。
可見背後整他的那群人權勢滔天,心狠手辣。
若是将來父親真的去坐牢,指不定要在裡面遭多少罪。
他已經一把年紀了,他萬一熬不到出獄之日……
僅僅是想到最壞的可能性,鹿晚星就覺得呼吸都泛着劇痛。
“季司予,如果現在出事的是你親爸,被人打進醫院的也是你親爸,你還會這麼絕情嗎。”
她笑得諷刺,美眸裡氤氲起破碎的霧光,“說到底,你沒把我爸當成自家人,你把他當成一個商品,權衡利弊後,覺得為了他的事耗費人力财力不劃算。”
聽筒那邊靜了好幾秒。
季司予情緒穩定而涼薄,“如果這次出事的人換成我父親,我隻會親自把他送進監獄。”
“人終究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吃虧才能長記性,任何人都不例外。”
鹿晚星有一瞬間被他的話驚到,忽然覺得他的薄情,讓她好陌生。
她的阿予從來不會這樣對她、對家人。
她的阿予滿懷熱忱,重情重義,永遠都像個鮮活的太陽。
“論講大道理,我說不過你,人該為錯誤買單,我也認,但是,我爸他做錯了什麼!”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拳頭緊得發顫,“他是冤枉的,如果因為他太老實太善良,就活該被别人這樣欺負,那這個世道還有天理嗎!”
她氣得發抖,直接掐斷了電話。
周遭終于安靜了,她伏在方向盤上,腦袋蒙進臂彎裡,獨自冷靜一會。
電話很快又響了,這次是甯霞打來的。
“晚晚,我聽說你爸已經從看守所轉去醫院治療了,你知不知道是哪個醫院?”
鹿晚星收拾好糟糕的情緒,盡量平靜地回電話:“我爸在第一軍區醫院,甯姨你現在在哪兒,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