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應,擡腳走到鹿晚星對面的餐椅上坐,語氣裡挑着漫不經心的冷意。
“既然是我太太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不打聲招呼就走,豈不是顯得我季司予沒禮貌,不懂規矩。”
鹿晚星跟他直視,勺子剁了剁碗裡的蘑菇,“真是笑話,最不守規矩的人,居然要開始講禮貌了。”
她心知他是想看看能借她兩個億、還跟她來吃情侶餐廳的男人,究竟是誰。
是慕可柔的表哥,是季司予在商界的死對頭,是溫硯禮。
如果溫硯禮等會從洗手間走出來,她都不敢想象場面會有多難以收場……
她心不在焉的,碗裡的蘑菇快被她剁成渣了,餘光時不時往洗手間的方向瞟。
季司予順着她的目光,回頭看向洗手間的方向,冷眸微眯,聲調涼涼,“季太太好像很心虛。”
鹿晚星擡了擡下巴,“你們這對璧人成雙入對都不心虛,我心虛什麼。”
一曲悠揚舒緩的小提琴曲演奏完,下一曲是維瓦爾第《四季-冬》的第一樂章。
短促的快闆樂章,莫名帶着點令人緊張的調調。
鹿晚星幹咽口水,手悄然垂到桌下,掐緊了大腿,這首小提琴曲讓她的心更加躁動不安。
季司予卻顯得特别淡定,時而看看洗手間,時而看看腕表。
慕可柔也在瞧洗手間的方向。
她也很好奇,能跟鹿晚星到情侶餐廳吃飯的男人,會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約莫等了五分鐘,洗手間方向的拐角處每走出來一個男人,季司予就會盯鹿晚星一眼,見她臉色如常,又繼續等。
十分鐘,季司予沒耐心了,“你這個朋友是掉進馬桶裡了?要是便秘嚴重,你該勸他去醫院好好檢查。”
鹿晚星捏着手機,不回應,糾結要不要給溫硯禮發條短信,委婉的跟他說改天再約,讓他先走?
但她邀請溫硯禮吃飯,溫硯禮一口沒吃就趕人家走,是不是不太禮貌?
正想着,手機突然響了,是一條短信。
溫:
看到這條短信,她不知為何,心裡忽然松了一口氣。
差一點,就差一點。
溫硯禮如果真的從洗手間走出來,她不敢想,場面也許真的會失控。
正餐還沒上,她已經沒了吃飯的欲望,拾起包包起身,“我朋友已經走了,我就不打擾季先生和慕小姐約會了。”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步子邁得很大。
慕可柔看着她的背影,跟季司予嘀咕:“司予,晚星她……今天好奇怪,她這個朋友也好奇怪。”
越是見不得人,藏着掖着,越說明兩人的關系一定不止普通朋友這樣簡單。
她話裡話外都是說鹿晚星有可能出軌的意思。
但季司予出神了,一個字都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