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是季家老宅的走廊。
嗖啪——
祠堂的方向傳來狠厲的責打聲。
季司予循聲找過去。
不用他親自教訓了，季三歲正在挨家法。
季家家法，是由三股韌勁十足的細黃藤交織而成的藤鞭，傷皮不傷骨，但藤鞭帶來的劇痛，足以使所有季家子弟畏懼。
季老爺子坐在上首，怒目圓睜。
季三歲跪在中間的大理石地磚上，沒給蒲團，上身被傭人按在闆凳上，掙紮不得。
執家法的傭人沒留情面，藤鞭攜着淩厲的破風聲，往季三歲脊背上招呼。
每一記責打，都是一聲痛苦的哼哼。
季三歲全身都在顫抖，疼得滿頭冷汗，卻咬着下唇，執拗倔強，一滴眼淚都沒掉。
季司予悠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左腳搭右腳，姿态慵懶。
觀看另一個自己挨揍，這種感覺很奇妙，但他不用親自體驗家法帶來的劇痛，這很好。
老爺子跺了跺拐杖，家法暫停，眉宇間隐有心疼：“知道錯了沒？”
季三歲紅着眼圈，倔氣的不掉眼淚，“我沒錯。”
“他弄死了我的魚，他該打，我不道歉，我不服。”
季司予啧了一聲。
原來是這件事，為了一條魚差點把季一宸打死，挨上家法也不算冤枉他。
老爺子顯然也是這樣想的，怒不可遏，“一宸才十歲，他貪玩很正常，打碎你的魚缸也不是故意的，你把一宸打進重症監護室，還覺得自己沒錯？”
“他就是故意的！他還沖我做鬼臉！我就是要打他！”
“魚沒了還能再買，有什麼大不了的。”老爺子氣壞了，“今天非得把你這個死腦筋給掰正，繼續，打到他肯認錯為止。”
破風聲不斷，整個祠堂氣氛嚴峻。
季三歲在狠辣的家法下痛苦輾轉，但死活都不肯服個軟。
季司予起身走過去，蹲到他身前，看着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也問出心裡的疑惑。
“一條魚而已，死了就死了，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季三歲依然沒有理他。
不知打了多少，襯衣上浸了血，季三歲的掙紮幅度也越來越小。
季司予表情嚴峻，爺爺一向說一不二，不認錯不停手。
但季三歲顯然也是個倔脾氣，認死理，不會服軟，這件事最後到底是怎麼善了的？
他琢磨着，就聽見祠堂外傳來一聲熟悉的女聲，“阿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