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琢磨着,就聽見祠堂外傳來一聲熟悉的女聲,“阿予!”
鹿晚星不顧門口保镖的阻攔,沖進祠堂,一把抱住那個傷痕累累的季三歲。
執藤鞭的傭人及時住手。
鹿晚星轉而跪下,替季三歲認錯,“爺爺,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把阿予看住,導緻他犯下大錯,您打我罵我吧,等一宸出了重症監護室,我親自帶阿予去道歉。”
老爺子歎息,半帶責怪的語氣,說了鹿晚星幾句,揮手撤了家法。
季司予單手托腮,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鹿晚星漂亮的臉蛋,呢喃感慨:“小傻子,你該慶幸自己娶了個好老婆。”
如果沒有鹿晚星,這三年他依然活在任人踐踏的沼澤裡,或許也沒有恢複心智的機會。
但是這樣好的老婆,現在已經是前妻了。
有點紮心,季司予笑不出來了,盯着此刻被鹿晚星抱在懷裡的季三歲,神色凝重。
那個挨家法一滴眼淚都沒掉的小傻子,此刻将臉埋進鹿晚星的脖頸間,突然就情緒崩潰,無助極了,抽噎大哭。
“晚晚……魚沒了,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它,我真該死。”
鹿晚星揉着他好摸的短發,溫聲哄着:“沒關系,不是你的錯,改天我再陪你去買一條?”
季三歲搖頭,很堅持,隻認那條魚。
想到什麼,他哭得眼尾紅透,情緒越發崩潰,“魚缺水死了,我是不是也會失去晚晚?”
“求求你,别不要我,别丢下我……”
季司予在旁邊聽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管是第一條魚,還是後來他親自喂養的第二條魚,都死了。
他也确實……失去了鹿晚星。
鹿晚星扶着情緒崩潰的季三歲回房間,季司予跟上。
很奇怪,這次他離開祠堂,周圍景象并沒有因此坍塌。
似乎是他不能脫離另一個自己的視線?
五花琉金魚翻着肚皮,躺在小魚缸裡,被擱在床頭櫃上。
季三歲趴在床上,雙眼空洞無神的盯着魚缸,毫無生機。
鹿晚星要脫他衣服,檢查他的傷,他不肯。
鹿晚星問他餓不餓,他不吃。
明明身體的疼痛使他不停冒冷汗,他緊緊抱着枕頭,一副要給那條魚陪葬的架勢。
鹿晚星滿臉心疼,細聲細氣的哄着勸着。
季司予揣着手倚在床頭,吐槽:“要為一條魚陪葬,你别太離譜。”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他的戲谑,季三歲将臉蒙進枕頭裡,憋悶。
他帶着哭腔的聲線,執拗喃喃:“那條魚是我,晚晚是我的水,我們說好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沒保護好魚,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