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沒去找太醫看看嗎？”
“之前我這邊都是和嬛兒一起，讓溫太醫照顧着的。如今……”眉莊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如今……她連見我都不願意了。”
黛玉給眉莊拿葡萄的手頓了頓：“什麼時候的事？為了避嫌，我最近也沒有去過杏花春館。”
“前幾天的事。那日我帶了些藥材去，想看看嬛兒，一進去就見到浣碧在給嬛兒喂藥。我說有些私下的話想和嬛兒說，嬛兒考慮了片刻還是讓浣碧回去了。我本想勸她不要傷心，可她隻說若是來給你當說客便請回吧。聽她的意思，便是認定了是你推她下去，害了她的孩子。”
“可姐姐知道的，我連年嫔都出手相助，又怎麼會……”
“我也和嬛兒提了一嘴，可她……”眉莊歎了口氣，搖搖頭，“罷了，不提了。如今浣碧在嬛兒面前很是得意，我一出門她就回到嬛兒身邊了。我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我身邊人這樣背叛我，我是斷斷不可能再如此信任她的。之前我看嬛兒的意思，該是顧念舊情，而且也需要有人固寵，更何況浣碧對她還有救命的恩情在，所以她才讓浣碧來到身邊。對浣碧來說，她也需要這樣一個契機來到皇上身邊成為寵妃。如今看來，若是她們兩人之間隻是互相感激和利用，這信任似乎也太深厚了些。”
“姐姐，我有一個猜測。”黛玉擡了擡下巴，菊清和采月連忙帶着下人們出去，守在了屋子外面。黛玉挪了挪位置，貼着眉莊放低了聲音：“此事事關重大，而且事關莞姐姐一家的隐私，我本是不願意說的——可現如今的狀況，若是不和姐姐交個底，隻怕會誤了别的事情。此事我從未和别人說過，還希望姐姐不要告訴别人，也希望姐姐不要怪妹妹亂嚼舌根。”
眉莊見黛玉如此慎重，也重重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此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斷不會再有第三人知曉。”
“姐姐，我猜測，浣碧是莞姐姐的妹妹，很可能是親生妹妹。”
“怎麼可能？我從小和嬛兒一起長大，浣碧也是從小就當了嬛兒的貼身丫鬟，是甄伯父從外面人牙子手裡買了領回來的。”沈眉莊連連搖頭，“玉妹妹，我知你謹慎又細心，可這事萬萬不可能。”
“姐姐覺得，浣碧何以在府中吃穿用度如同二小姐一般？何以眉眼間與莞姐姐有五分相似？最主要的是，那日在皇後宮中，她對我的幾句話反應如此之大，姐姐也是看到的。若是她不自請降罪，皇後定然不會那樣發落于她，最多也不過是禁足抄經，怎會連降兩級。”
“你是說……那句嫡親姐妹？”
“妹妹認為，浣碧定然是以為我早就知道了她和甄嬛的關系，她怕此事曝光，才出此下策，想要堵住我的嘴。況且捏造證據的已經是不争的事實，若是她和莞姐姐哭訴，她本意是想将我繩之以法，隻是水平不足，偷雞不成蝕把米。再隻要說我知道了她們甄家的秘密并威脅了她，她為保護甄家不得不自請降位，隻怕莞姐姐也不會懷疑她。”
“可這事的前提，是嬛兒要相信确實有人推了她一把才行啊？那日除了你，她身邊的就是流朱和浣碧了！難道是浣碧推了嬛兒？”
眉莊一拍桌子，立馬站了起來，“不行！我要去告訴嬛兒！斷不能留浣碧在身邊了！”
（今天在群裡和朋友聊天，我說我一開始打算這本就寫50萬字，可現在30萬字了感覺情節才進展了一小部分，連某個重要角色都還沒下線，我還挖了那麼多的坑……現在我也不知道100萬字能不能寫完這一本了。隻能感慨一句：坑爹啊！）
“姐姐！”眼看眉莊擡腳就走，黛玉連忙拉住了她，把她重新按回了坐榻上。“我還道姐姐得了太後的教導，這風風火火的脾氣難得收斂了些，原來隻是學了個皮毛。現在莞姐姐已經認定是我推了她，若浣碧真的是她的親生妹妹，她憑什麼要不相信自己的血脈親人，抛棄這真真正正在一起日夜相對數十年的情分，轉來相信我們兩個？就算浣碧不是她的親生妹妹，咱們現在也是真正的空口無憑，若不是足夠有力的證據，也隻會讓她認為是我們誣陷诽謗。”
沈眉莊聽着黛玉句句在理的話，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了下來。她側了側身子，素白的手指收攏捏成了拳頭：“對，你說的對，是我心急了。可我一想到嬛兒陷入如此境地，我真的不忍心。”
“眉姐姐，我知道。你雖嫉惡如仇，可你本性善良，尤其是對自己在意的人，但是此事絕對不能操之過急。而且菀姐姐剛小産，身子虧得厲害，也不宜思慮過重。”
“好，我聽你的，先等她身子養好一點，然後……或許我們可以找流朱問問情況。”
“嗯……進宮之前我在甄府住着，和流朱這丫頭接觸過一段時間，她倒是個機靈的，也總一心向着莞姐姐。若是她願意聽我們的話，幫我們留心一二，想來肯定能幫得上忙。”黛玉用手指轉着自己手中的帕子，突然“呀”了一聲。
“妹妹怎麼了？”
黛玉忙貼着眉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光和姐姐說莞姐姐的事兒了，忘了姐姐前面說自己積食，也沒看太醫。正好我和兩個孩子也有日子沒有請平安脈了，我就讓底下人去請一下。不過……姐姐确定是積食嗎？惡心想吐，會不會是……”
眉莊用中指輕輕彈了一下黛玉的額頭：“好玉兒，别鬧。我這月信才走，而且也有一段日子沒有見皇上了，就是貪吃了。你呀，也不知道你這小腦袋裡天天想這些什麼，都是些不着邊際的。”
黛玉略帶失望地歎了口氣：“這不是覺得弘曜太寂寞，希望他可以再有個弟弟嘛！不過說實話，妹妹這裡現在也沒有慣常用的太醫。自章佳太醫走後，就多是溫太醫來照顧。後來發了時疫，他那邊忙了起來，我這邊來的太醫便也不固定了。”
“你說的我也有想過，如今宮裡幾番出事，我總感覺有個知根知底的太醫在身邊才算是讓人安心。其實我有考慮，是不是要栽培衛臨衛太醫。之前他在時疫之事上頗有功勞，可見醫術不凡，浣碧就是他親力親為治愈的，仁心也有。再者……”眉莊用手點了點下唇，“我調查過，他是個并無多大家世的太醫，因而待人接物圓滑得多，野心也大些。這樣的人，相對于那些無欲無求的太醫來說，隻怕也更好拿捏些。”
“姐姐知道的，這些事情上我幫不了太多了，就隻能多麻煩姐姐費心了。”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好了，好幾日沒有見到這兩個孩子，還真有些想他們。快帶我去見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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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水蘭香苑裡，頌芝端着一盤子素炒水芹，面露苦色。
“又是這些，娘娘懷着身子已經夠辛苦了，還吃不得有營養的東西。天天隻能吃些青草野菜，吃得娘娘的臉都綠了。别說鮑參翅肚了，雞鴨魚肉這些葷腥也碰不得，就連雞蛋也隻能吃蛋白。照這樣下去，到時候生出來的小皇子能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