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興端起酒杯,繞過文笙的椅子,直奔2号座位。
傅時延表面和男士談笑風生,實際卻分神了,幽邃的眼睛鈎子一般注視他,他一步步走來,舉了舉杯,“傅總工。”
“程總工。”傅時延慵懶閑散倚着靠背,“有事嗎?”
程嘉興并未計較他的失禮,一站一坐,四目相接,“我手中那筆訂單,傅總工感興趣是嗎?”
傅時延眉峰一挑,不置可否。
“可以商量。”程嘉興自顧自繼續講,“5個億的利潤,不止傅總工感興趣,同行都感興趣。但傅總工手上也有我感興趣的東西,商場談判的本質,不正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嗎?”
男士很識相,借口去洗手間,及時離開了。
程嘉興坐下,壓低了聲調,“我跟耿家結了梁子,耿家有喜事,我不痛快,隻要喜事取消,5個億的訂單我雙手奉上。”
傅夫人扭着身子,和3号桌的貴婦聊得起勁兒,沒留意他們說什麼。
“耿家與程家沒有交集,什麼時候結了梁子?”傅時延饒有興味反問。
“不勞傅總工記挂了。”程嘉興所問非所答,“我相信你有辦法。”
“程總工的女朋友是負責人,她放出消息,隻合作雲航集團,不考慮其他公司。”
“雲航集團有權力轉讓給北航集團,後續的麻煩,我出面解決。”
程嘉興幹脆利落,傅時延晃動着高腳杯,久久沒出聲。
好半晌,他似乎有主意了,“程總工急嗎?”
“傅家着急出嫁,我就急于要一個結果。”程嘉興的酒杯空了,又續了一杯,順便幫他也斟滿,“傅總工應該很疼惜妹妹,耿家是火坑,不是良緣,得到訂單又保全妹妹,你不虧。”
傅時延盯着源源不斷注入杯口的白酒,笑了一聲,“疼妹妹是次要的,5個億的訂單在我這裡更重要。”
程嘉興隐隐皺眉,旋即又舒展,“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和我無關。北航集團想拿下這筆訂單,我已經表明了條件,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
他從椅子上起來,再度舉了舉杯,“我靜候佳音了。”
婚宴散場,是晚上九點鐘。
傅時延獨自在外面抽煙。
酒店樓高,穿堂風大,他手攏住煙,歪頭點燃,視線裡是旋轉的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