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延打開門。
華菁菁梭巡了一圈,牆角立着行李箱,文笙赤腳杵在那,脊背一下下起伏,劇烈地喘息。
傅時延的呼吸亦不穩,是絮亂的。
眼底有将要熄滅的火焰。
華菁菁心口一咯噔。
是吵架了,動手了?
還是什麼不可告人的?
“文笙,你鬧什麼。”華菁菁質問完,又望向傅時延,“你打她了?”
何姨大驚失色,沖上去檢查文笙,不紅不腫的,沒挨打。
“笙兒小姐,不鬧了”何姨搶她的行李箱。
文笙明白,待不下去了。
華菁菁厭惡她,傅夫人在兒媳和養女之間,更偏向未來的兒媳,老宅已經不是她的家,寄人籬下的滋味時不時折磨她。
何況華菁菁防賊一般防她,處處擠兌,她住在老宅,其實是讨嫌的。
“我媽媽那邊”文笙眼眶發紅。
她怕傅家不管了。
趁機甩了文家這個累贅。
二十四小時的護工、醫療藥物,她負擔不起。
即使放棄治療,文母活一天,她一天沒法上班,沒有收入,衣食住行要花錢,都是問題。
“傅家照顧了你們母女八年,自然繼續照顧。”傅時延遲遲未開口,倒是華菁菁先開口了,神情慢悠悠,摩挲着美甲,“我建議你帶着你媽媽去外省,試一試新的療養院,新的醫生。”
華菁菁一副替她着想的口吻,“時間久了,你爸的情婦找不到你,一切太平了,你在外省甚至出國生活,比在本市舒服。你非要混二代的圈子,那你的結局隻能是嫁耿家的瘸子,王家的傻子”華菁菁掰着手指數,“娶你也是念在傅伯父傅伯母的面子,憑你那不入流的難堪家世,你高攀傻子了。”
你爸的情婦。
嫁傻子。
文笙用力拉住行李箱杆,手背的青筋一縷縷凸脹。
子弟、小姐拼爹拼媽,從小拼習慣了。
除了傅時延和程嘉興這樣萬裡挑一的子弟,是真槍實戰拼出頭的,大部分是拼祖宗,拼背景。
那些衆星捧月的高官富豪,一旦落馬了破産了,之所以崩潰,跳樓,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受不了貧窮,羞辱。
文衡波出軌自殺的醜聞,文母的精神病,在圈子裡是文笙永遠的污點。
華菁菁是當面譏諷她,有的是在背地裡嘲笑的。
她繞過所有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