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延坐在陪護椅上,“馬明昭那件事,是有人害她。”他不露聲色,望向華菁菁,“你認為害她的會是誰呢?”
“職場潛規則談不上害,部門經理争業績,下屬有漂亮的小姑娘,獻給合作方,事後給足獎金,大部分是心甘情願的。文笙清高,脾氣倔,她的經理沒料到吧。”
天花闆的白燈太亮,對視久了,有點眩暈,傅時延眼神移開,随手翻閱桌上的文件,“我也這樣認為的。”
幕後主謀與華菁菁無關。
他混迹商場,不是吃素的。
任何心中有鬼的,逃不過他眼神的審判。
華菁菁絕對是沒鬼的。
傅時延有一搭無一搭叩擊着椅子扶手,目光飄向窗外。
究竟是誰。
在他眼皮底下興風作浪,膽子如此狂妄。
程嘉興術後的第六天,文笙陪着他下樓,在一樓花園透透氣。
他披了大衣,風吹得下擺揚起,臉上有幾分失血的蒼白。
文笙舉着傘,往清靜避雨的木廊走,“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
“我有那麼脆弱嗎?”
“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你右臂的傷口縫了十七針。”程嘉興的個子高,她抻直了胳膊,踮着腳。
他見狀彎下腰,和她靠在一起,并肩在傘下散步。
有兩輛車這時一前一後駛入西門的停車場。
第一輛是傅時延的座駕,他穿着商務西裝邁下後座,似乎是從公司趕來,拎了大包小包的食材補品,進入住院部大樓。
看樣子,華夫人的病情不樂觀,要繼續住院。
第二輛車是一名珠光寶氣的貴婦,天色暗,文笙看不真切,倒是程嘉興面色驟然嚴肅,緩緩直起身。
“你好大的本事啊!手術台上九死一生,竟然瞞着我。”
程太太一手挎包,一手打傘,疾步走來,雷霆之怒。
“我在家等你的電話,等你的秘書報信兒,我高估自己的分量了,你眼中哪有我這個母親。”她一瞥文笙,“是哪個狐狸精迷惑了你,你神志不清了!”
文笙有心理準備,程家肯定會追究。
長子負傷,不是一場小風波。
尤其為了女人。
太不符合程家繼承人殺伐果斷、利益至上的作風了。
程太太憋了四天才興師問罪,是憋到極限了。
程嘉興察覺到文笙緊張,将她護在身後,笑着向程太太解釋,“手術當天父親恰巧在骨科探望朋友,他來過手術室一趟,我以為他告訴您了。”
“他是告訴我了,那你呢。失蹤了四天,雲航集團對外謊稱總工程師出差了,你想瞞到出院嗎?”程太太礙于外人在,壓下火氣,“耿家已經找我了。”
“耿世清被拘捕,耿家自然千方百計撈人。”程嘉興面不改色,“嘉佑是警察,他一貫秉公執法,您别插手了。”